两人本就年纪相当,一个是太子,未来储君,一个是当朝的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互相称呼名字,也不算逾礼。
纳兰雪见司马玉一番诚意,便答应了他,以后,都称呼他“玉”,但,对司马玉称呼他为“述儿”这事儿,却是很是有些别扭,怎料,司马玉偏偏就认定了死理,说是比她年长,称呼她“述儿”,才显得亲近,任她怎么抗议,都不肯改口。
这俩人,可真是亲父子,连不讲道理这点,都是如出一辙。
面对司马玉的执拗,纳兰雪也没了法子,几番抗议无果后,她便想开了,索性名字也就是个称呼,只要司马玉肯好好儿的修习功课,不惹自己爹爹生气,他要怎么叫,就随了他罢,他叫自己几声“述儿”,自己也不会少了几块肉去,有什么呢!
司马玉日日到相府里来,跟纳兰段修习功课的日子,持续了三年。
天启六十三年,纳兰段终没能熬过莫国有史以来,最冷的这一个冬天,在新年的第二天清晨,撒手人寰。
对自己恩师的亡故,司马青非常悲痛,连下三道圣旨,来安排司马段的后事,首先,是定这一日为国丧,然后,是追封纳兰段为仁德尊和亲王,赐皇家墓地一隅,以亲王之礼下葬,末了,还“召回了”“远在封地”的纳兰雪,让她给纳兰段守孝。
八岁至今,纳兰雪第一次穿回了女子衣裳,虽是孝服,却丝毫无损她的倾城之姿,她跟在纳兰籍的身后,刚刚扶着已故老相爷的棺木出来,就惹得前来治丧的诸位皇子纷纷失态,险些挤乱了送丧的队伍,唯有一人,自始至终,都礼仪得体的站在原地,不曾慌乱半分,那人,便是司马玉。
“老师驾鹤西去,举国皆悲。”
待纳兰段的棺木入土,司马玉才缓步走近了纳兰雪,脱了自己的斗篷,给她披在了身上,“我知你常年远居封地,不曾侍奉在侧,定然是要愧疚悲痛的,但,逝者已以,你若再哭坏了身子,老师在天上看见,也该心疼了。”
“雪儿多谢太子殿下体慰。”
虽是难过,却未失态,许是自己就经历过转世,所以,面对自己爹爹的死,纳兰雪也并不似寻常人家亡故爹娘的孩子般痛不欲生,她知道,她的爹爹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以另一个不同的人身份生活了,她的难过,只是因愧疚和遗憾而起……几年前,她就曾答应了纳兰段,会辞了官职,回来陪他颐养天年,不想,直至今日,皇帝也未曾放了她自由,她许给纳兰段的,日日陪他下棋,天天跟他说话的日子,终没能兑现,“听闻自拜家父为师后,太子殿下进步神速,若有朝一日,太子殿下能成一代明君,家父在天上见了,也会开心的。”
“师承三载,所学之事,胜过孤之前虚度二十载之总和,若来日,孤能有所成就,也都是老师的功劳。”
自与纳兰雪相识至今,司马玉还是第一见到她的真容,亲口唤她的名字,心中的激动,几乎要压抑不住,“老相爷是孤的恩师,寻常里,孤也都是称呼你兄长述儿的,你以后,也别称呼孤太子殿下,这太见外了,不好。”
“那,雪儿该称呼太子殿下什么,才算合适呢?”
众目睽睽之下,纳兰雪自然不合适拒绝司马玉的示好,悖了他的面子,惹得他不悦,便顺着他的意思,装着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般得,跟他追问了一句。
“都说了,不要称呼孤太子殿下,以后,你可以称呼孤太子哥哥,或者,玉哥哥。”
若是以前,面对“纳兰述”,司马玉可是断不敢这般“过分要求”的,但,此时不同往日,这是在纳兰老相爷的入葬礼上,他这般的说,不但不会使人觉得他生性轻薄,反倒会觉得,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以后,孤也不称呼你纳兰郡主,孤称呼你……称呼你‘雪儿’,可好?”
“嗯。”
纳兰雪以为,这是司马玉让她在众人面前代表纳兰家表明立场,她若是应了,便是表明,以后,纳兰一家的存亡都跟太子一派的得失绑在了一起,太子荣,纳兰家存,太子辱,纳兰家也没有好下场……心中不禁苦笑,这太子殿下,果然还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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