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怎么样?”
项正飞还在揣摩着自家老板的心思,只把平板电脑递给了林国忠,待他看完之后,才不解的问,“Boss为什么突然想起景煦了?还让请他来。”
林国忠怅然的叹了口气,瞥了一眼书房门,低声说,“按吩咐办吧。”
他返回房间,打开嵌在墙柜里小神龛,点燃一炷清香,双手合十静默了下去。
神龛里供奉的是他的老主人景孝正,而景煦正是他的胞弟景孝全的孙子。景家从明代起发迹,历经几百年朝代更替风雨浮沉,到景孝正一代已是商界巨贾,基业庞大。景孝正和景孝全在战争时期均弃商从戎,后随蒋公退守台湾。但上世纪七十年代,景孝正又返回了大陆,与固执留守台湾的景孝全分道扬镳。
到景齐峰掌权时期,台湾的旁支已经不能和如日中天的景氏相提并论,多年来向景氏要了不少资金援助。景熠这次突然邀请景煦,恐怕除了人情世故外,更多的是出于利益考虑。稀薄的血缘纽带已不足以让他花大量资金养一堆吸血虫,他应该在考虑收回一直持续的“特殊援助”。
“老太爷,您在天之灵要保佑熠少爷,助他达成心愿……”林国忠虔诚的祝祷着,缭绕的青烟将他整个人衬得肃然起来。
他对景煦没什么印象,只在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对其性格无从判断。景熠的打算他理性上是支持的,但也免不了担心,只希望景煦不要是个太难对付的人才好。
褚恬一路睡到飞机落地,她拉着登机箱走出了尼斯机场,打开一直关机的手机,一条短信跃然眼前。
“呼……”她反复看了几遍,大大的松了口气。短信内容虽然非常简洁,但字里行间都透着关心。看来景熠的心情已经好多了,让她更有动力面对即将见面的景晗。
景晗窝在度假公寓宽大柔软的沙发里喝的微醺的时候,门铃响起了。她摇晃着酒杯,开门朝褚恬笑了笑,“来啦?”
“怎么又喝酒了?”褚恬看她脸颊有些泛红,立刻扶着她回到了沙发上。景晗有酒精依赖症,她不知劝过多少次,也不见她下决心戒酒。
景晗没想到她进门就是教训,不耐的瘪嘴,“不喝酒能干什么,要不你陪我去‘艳遇’?”
褚恬果断摇头,不打算兜圈子了,“跟我回B市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褚恬,我当你是朋友才给你开门的。要是你再提这事儿,就别怪我翻脸了。”景晗重重的放下酒杯,指着门口的方向说道。
“Silvia,我知道你有顾虑。这样,我保证你和景家的关系不曝光,只作为我的朋友去,好不好?”褚恬当然不会因为她一句威胁的话就放弃,她拉住她的手,诚恳的请求道。
景晗听了便不再瞪她了,只是脸色冷了下来。她把手抽回去,又斟了杯酒慢慢的喝着。
良久,她才不咸不淡的开口,“我为什么要回去,那个家从来没有我的位置,不会有人欢迎我的。”
听闻消息时,景晗的第一感受就是解脱。她终于等来了彻底的自由,怎么可能回去淌浑水。
“那如果我说你想的太偏激,你愿不愿意认真听我说几句?”褚恬说的坚定,绕过她手里的酒杯放在了桌上。
“哦?我想的不对?”景晗倒是有点意外,示意她说下去。
褚恬深吸了口气,从挎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你看看这个。”
景晗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审视着她手里的东西疑惑了起来。她猜了半天,好奇心驱使她接了下来。
当她把里面的文件抽出来的时候,心头狠狠的一紧。她睁大眼睛看了褚恬一眼,又垂眸确认了一遍,心跳便失稳了。
褚恬看着她震惊非常的样子,等了一会儿才轻声说,“爸爸把他的股份留给了你,现在你还认为他的心里没有你吗?”
说实话,她决定来的时候心底真是没底。不过魏修杰给了她一个惊喜,景齐峰在最后关头修改了遗嘱,把本打算给她的股份给了景晗。
景晗捏着文件的手开始微微发抖起来,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她沉默了很久,突然将文件仍在了地上。
“我不稀罕,带着他的臭钱给我走!”她愤懑的喊着,上手推了褚恬一把。景齐峰这是什么意思,要她感恩戴德吗?怎么可能!
褚恬弯腰捡起文件放在桌上,仍轻声细语道,“这不是钱,是爸爸对你的忏悔。其实你心里都清楚,为什么要找借口?”
景晗周身一凛,掩饰着心慌别过了头去。
褚恬心疼的叹了口气,景晗现在的样子像极了景熠,两兄妹都是渴望被爱的人,却又害怕受伤。景齐峰这份歉意来的实在太迟了,可就算只有一线希望她也不会放弃。
“Silvia,人生在世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恨不是全部,还有好多风景等着你去欣赏。存在的意义不是别人给的,是你自己活出来的。”她再次拉住景晗微微颤抖的手,循循善诱。
景晗的心理防线在褚恬温婉的声音中瓦解了,她的声音很轻,但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很少有人愿意跟她说这么掏心掏肺的话,试图将她从纸醉金迷的泥潭中拯救出来。
“Vanessa……”景晗轻唤了一声,眼泪夺眶而出。她看着褚恬微微笑的样子,心酸无比的说,“那我究竟算什么?要是没了恨,我要靠什么活?”
她的日子都是在不停的自我否定中渡过的,现在有一个人告诉她应该为自己而活,可自己究竟在哪里,她找不到。
褚恬倾身过去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拍着她的背下定了决心,“如果你愿意听,我想告诉你一个故事。听完之后你再决定怎么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