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都快要吓疯了,亲眼看着从自家大嫂身下流下来一个已经成形的男婴。肖尹氏又痛得昏了过去,她满手是血,捧着那个孩子,不知道要如何做,若不是方立名及时赶到,将那孩子接了过去,又告诉她寒山寺的普慧是个医术高明的,她当场就要崩溃了。
现在好不容易请得了天音来看症,她怎么可能现在去跟她娘坦白。更何况那丫环并不知道昨晚那一幕,刚刚劝她就是说万一少夫人的孩子真的没了,那这祸事就大了,她们几个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万死也难辞其咎!”一想到这个词,她的心里就是一阵火大,忍不住又抬脚,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丫环。昨天那孩子掉的时候她去了哪里?现在一切都晚了,她又来表现个什么东西!
肖宝儿越想心里越是害怕愤怒,再想到自己现在搞得这么狼狈,有家不敢回。她尖利的声音刺穿了夜空,传入月君耳中,“你这个黑心丫环!我看你前天就是故意给我做了那样一个破风筝!就是要害我肖家的子嗣!”
那丫环心里一惊,呜咽着跪伏在地,声音张惶失措,“小姐!小姐饶罪!奴婢只是依您的吩咐去放风筝,并不知道会闯下如此大祸啊!”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故意要去害大嫂?!”
听到这话,那肖宝儿心中戾气更盛,她好看的柳叶眉一竖,脸色渐渐狰狞了起来。恍惚间,她的耳旁又响起了白日里出发去寒山寺之前,那个小车夫对自己说的话,“现在大错已经铸成,唯一之计就是找个替罪羊,你千成不能承认是自己撞了少夫人!”
心虚害怕的肖宝儿眼前又是血红一片,仿佛又听到了昨天夜里,那个五官都没长全的孩子细细的哭声。冷汗涔涔地爬上她的后背,肖宝儿急急地后退两步,那丫环探手抓住了肖宝儿的足踝,“小姐!小姐,饶了奴婢吧!”
“啊!放开我!不是我害了你!都是她,是这个贱婢!她要害你!”
突地被冰凉的手抓住了脚踝,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肖宝儿吓得猛地跳起,啊的大叫出声。待话一出口,肖宝儿这才看清是自己的丫环,看着伏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哀哀哭泣着的丫环,她的眼神变幻着,脸色渐渐转厉。
肖宝儿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风越发的大了,带得肖宝儿的乱发飞舞,越发显得她的脸色阴沉不定起来。
“对不起!我不能对大哥说实话!”她猛地伸手,一声把就将那丫环推到了湖里。
“啊!”“啊!”
“扑通!”
远处偷偷看着这一切的月君在看到肖宝儿阴沉的脸色的时候心里就暗叫不好,但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见那丫环短促地惊叫一声,就坠入了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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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音有些诧异地看着月君浑身淌着水,气喘嘘嘘地从外面跑进来,面上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啊嚏!”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初秋的夜晚已经不如盛夏时分,有了些微的凉意。月君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有风吹来,她打了个哆嗦,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拧罢衣服,月君牙关咔咔作响地靠近了天音,声音低低的蹭着脚,“师兄!”
天音并不答话,只静静地起身,取了条布巾丢在月君的身上。“先擦擦水再说吧!”
“师兄,我,我好像闯祸了!”月君擦完头上的水珠,这才瓮声瓮气地说道。
当时肖宝儿将那丫环推到水里,又眼看着她沉了底,没了声息。许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心底害怕,她在凉亭里呆了没多一会儿就跑开了。
而月君在她走之后挣扎了良久,终是一咬牙,一头扎进了水里,她终是做不到眼看着一条命消失在眼前。待她喘着气将那丫环拖到了岸边,被微凉的夜风一拂,她才醒起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看着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切显得是那样的静谧美好,任谁也不会知道,就在前一刻,这里上演了一出生死大戏。月君呆呆地坐了半晌,那丫环也是命大,在水里淹了那么久,竟然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在。
听月君说完,天音皱了皱如初柳般的黑眉,抬手抚住月君仍是有些颤抖的冰凉双手,“你把那丫环藏在了哪里?带我去看看。”
被天音温热干燥的手掌按住,一阵温暖传来,月君心底的恐慌害怕不由得去了几分,身子也止了颤抖。
一路无话,带着天音来到月君先前藏身的树丛里,一身葱绿色夹衫的丫环静静地躺在那里,斑驳的月光洒下来,落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前。除了晚归的夜鸟偶尔传来咕咕声,四下里一片安静,若不是眼前人苍白的脸色,还有湿透的衣襟,几乎都要让人以为她只是在此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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