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怜天下父母心,谁家大人看见孩子这般惨死不悲痛?偏偏还不能让高寿的老太太知道,怕她背过气去。”少年叹息道。
“你怎么看不开,这人,富贵温柔乡里死也是死,横尸荒野也是死,横竖一死,你管它那么多!”
“冷血!”少年吐了吐舌头,背起行头:“我走了,回见。”
“慢走不送!”老头子干脆利落地抬了抬烟袋。
少年沿着门外的小径走不远,便是一片竹林,竹林里一个石台上拴着一匹枣红色的小马,是少年的小的卢。那少年解开绳子,翻身上马,两腿轻轻地夹了一下马肚子,马便哒哒地跑起来,向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这个时候,城门还没关,那少年随着最后一波人流涌进城,走进去没多远,就听见哐当一声,城门缓缓合上,隔绝开两个世界。
这个样子不能回家,少年沿着大路走了几条街,突然一个转身,消失在一条小巷中。
埋没在繁华的街市中,小巷十分的不起眼,不过这正是少年想要的效果,所谓大隐隐于市嘛!
小巷往右一拐,便有一个小小的黑门,门两边张贴的春联有些褪色,少年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院门。
院子很小,只有三间房屋,但这足够了,少年进去东屋,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大木桶,几把毛巾,一个架子和一盏屏风。
绕过屏风,竟然是一面空荡荡的墙壁,只是有一根管子,穿墙而过,旁边还有一个极小的孔洞,也是通往隔壁家的。
少年从兜里摸出一角碎银子,放在孔洞里,敲了敲墙壁,过了小小一会,那管子里竟然有温热的水流出。
少年将木桶移过去,接了一大桶水,拿屏风挡住孔洞的视线,痛痛快快的脱了衣服,跳进桶里洗起澡来,一身的臭气都洗掉了。
从上面看,这少年手臂很纤细,腰肢很柔软,皮肤很白皙,过了一会,他伸手,从旁边架子上取了一个小盒子,挑了点白色的软膏在脸上抹了抹,又拿水洗掉。
穿上早已准备好的衣裳,那少年蓦地回过头来,不由让人大吃一惊,这人眉如墨画,眼落星辰,竟是一个肤如凝脂的少女。
少女将水泼掉,出去锁了门,仍旧跨上小的卢,向着城西明威将军府而去。
明威将军并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大将,只不过是个副将,经常在外出征,常年不在家。
刚刚进了自己的荷晟园,就看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站在她房间里,十分不耐烦的走来走去,是家里的二小姐,她的二姐姐,幻柔。
“她还知不知道回来了?”幻柔不耐烦地在屋子里踱步,来来回回的:“果然是野马难驯么?”
“我们小姐去裕芳斋练习刺绣,也是很忙的,一天下来手都软了,您稍微等一下下又何妨?”她的丫头小果见二小姐口出讽刺,也是不悦。
“我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要我倒等她?”幻柔睁大了双眼对着小果,一副你有病的神态。
“能是什么人,不得宠的庶女和很不得宠的庶女,有区别么?”少女跨进门去,毫无保留的讽刺道。
“小姐回来了?”小果兴奋。
“尔丝!”幻柔眼睛瞪的更大,像个圆圆的枣子:“你这没人管的野马蹄子,也敢跟我比!”
“野马蹄子也比你圈起来的野驴蹄子强。”尔丝缓缓一笑,斗嘴,呵呵,谁怕谁?
“你!你!”幻柔你了半天,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如何回嘴,突然想起来意,随即冷笑了两声:“别得意,我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夫人把你许配给了国子监祭酒黄大人,你等着吧,好日子到头了。”说完扭搭着身子去了。
黄大人?虽然明知夫人不会安好心,尔丝还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适龄青年,尤其是那几个歪瓜裂枣和纨绔子弟,一定是夫人的重点关照对象。
可是想了两遍,都没有一个黄大人,再深入一点,尔丝忽的一愣,忍不住冷哼一声。
黄大人?那个八十高寿,走路一摇三晃的黄大人?
哼,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啊!
她当仵作时混的人脉,可不是白拿的!耍她?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