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帐太过通透,苏无忧一双冰冰凉凉又似带着一丝嘲讽意味的眸光分外清晰。
白光潋滟的纱帐,玉色皎皎的一张脸,幽幽暗暗的光线下,右侧眼角的泪痣蓝得几分妖冶。
苏无忧就那样似怒似笑的看着她。
辛夷的心房吓得漏跳一拍,反倒忘了将目光收回,就那样傻傻同苏无忧对视。
一个平躺着,一个傻站着,就这样对视,气氛一时怪异。
直到苏无忧讥诮的弯起唇角:“倒茶——”
冰凉的语声入耳,辛夷这才回神过来,忙转身走到桌边倒了一盏茶水,奉到床前。
到了床前一愣,又才回身将茶盏放回桌上,先回到床边将纱帐挂了上去,再回头捧了茶盏过来。
可站到床前看着平躺着的苏无忧,她又楞了——这人躺着,难道要她扶他起来?
他腿不行,能自个儿起来么?
正迟疑要不要再把茶盏放回去,苏无忧已经自己撑手坐了起来,接过茶盏只一瞬就塞回给她:“凉了,换热茶。”
这茶水还是温温的,哪里就凉了?
这大半夜的,哪里去换热茶……
苏无忧一看她这呆愣神情就知她不懂伺候,瞥她一眼:“外间有炉子,茶叶在柜上。”
原来有炉子,辛夷转身出了寝房,果然在夹间里看见一架铜炉。铜炉上搁着铜壶,微微的热气从壶嘴溢出。
从一旁的柜上取了茶叶,重新煮了一壶茶,辛夷端了进去。
“太烫,拿扇子扇凉。”苏无忧又吩咐。
方才外间柜子上似乎有一把扇子,辛夷只好再捧了茶到夹间,用扇子扇凉了些才又端进去。
这一回,苏无忧倒没再说什么了。
只是端过茶只喝了一小口就递还给辛夷,什么也没说,就躺了下去。
看着自己折腾了半天只被人喝了一小口的茶水,辛夷有些无语。
放回茶盏,将纱帐放下,她又站回了屏风前。
偷眼瞄了一眼滴漏,已经丑时一刻了,这人怎么还不睡?
心里本来就有心事,再加上方才被苏无忧一吓一折腾,辛夷此际倒是半分睡意都无。
可这人老不睡,她只觉心里压力有些大。
不敢再抬眼乱瞅,她只眼观鼻鼻观心的垂着眼帘站得笔直。可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啥的,她老觉着有两道凉飕飕的目光落在身上,于是这“笔直”也就变成了“僵直”。
这般一来,这站得就有些难受了。
又站了好半晌,她忍不住又偷偷瞄了眼滴漏,丑时中两刻了,这人该睡了吧……
可竖起耳朵听,也没听到什么绵长的呼吸声,她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方一悄悄抬眼,又撞进了那双冰凉带讽的眼眸里——真还没睡!
那一双眼幽幽深深,黑得不见底,哪里有半分要睡着的模样?
“倒茶——”还没等辛夷垂下眼帘,苏无忧又淡淡吩咐。
辛夷滞住一瞬,只好转身又去折腾了一遍。
隔了这样久了,方才煮的茶早凉了,只能再重新来一遍。
还是只抿了一小口就将茶盏递还给辛夷,这一回,辛夷连无语都省了。她暗暗琢磨,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就算是想折腾她,也犯不着自个儿大半夜的不睡觉吧。
还是这人疑心病重,怕自己会害他?
可要是这样的话,干嘛还让自己来值夜?
阿水叔说愈是有钱的人愈是毛病多,看来还真的这样!
折腾了两回茶水,结果加起来只怕都没满嘴——难道……是怕喝多了起夜?
这倒是个问题,那他还是少喝些为好。
辛夷脸颊微红一瞬,暗暗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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