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看见自己的家人;若是他们行走的不是这条路线,就更不可能有此次认亲。
那她呢?
她还能回到原点吗?见到现代的慈父慈母,听他们喋喋不休的唠叨,和他们一起窝在沙发上看奥运会吗?
永远不会了吧。她的灵魂,亲眼看见自己的身体在殡仪馆火化,灵堂里所有人哭得很悲伤。她的母亲,昏厥过去两次,父亲一夜花白了头发。
她在那里……死掉了呀。
穿越过来整整三年,柏玥依旧不能把柏业当成自己的父亲,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柏业的无情,另一方面难道不是因为柏玥心中已经有父母了吗?
即使在于不同的时空,他们的关怀,他们的爱,依旧是柏玥温暖的回忆,让她一次次看清楚自己该走向哪里。他们从小的教导,塑造了柏玥的人生价值观,让她始终能光明磊落地做事情。
柏玥再抬头看不远处背着行囊的靖王殿下,他的人生观是静嫔和祁王兄一同赋予的。祁王告诉他天下该是清明广阔的模样,静嫔则告诉他无论身处高嘲亦或是低估,都要秉持着常心,明白自己的使命。
“殿下,您想静嫔娘娘吗?”柏玥小跑上去,和萧景琰并肩。
萧景琰有些诧异地看向柏玥,柏玥回他一个松快的微笑:“我想长苏哥哥了,想必殿下也想念自己的亲人了吧?”
萧景琰点点头:“想。”
柏玥就不说话了。
他们今天的路途是沿溪而上,好几次要跨溪而行。萧景琰就走在前面,不时地回头牵一下柏玥。柏玥在各色石头上蹦蹦跳跳,萧景琰背着东西不太方便保护她,多亏了身后还有眼疾手快柏云霄。
说到柏云霄,萧景琰不是一般的郁闷,这个侍卫武功高强不说,还似乎很针对自己,他有那么一点苗头想和柏玥走的近一点,柏云霄就各种不动声色地捣乱。
午膳是在路上解决的,阮母做的馒头十分松软,就着咸淡得宜的干牛肉,柏玥食指大动。不过,她昨天在阮家吃的野菜挺润的,此时此刻还有点想吃。
萧景琰听她嘟囔了一句,就上心了,下午的路途教柏玥辨认野外的可以食用的野草。柏玥也不是一窍不通,很快就挑了一样长得最顺眼的,摘了起来。
萧景琰从包裹中找了一块干净的布,在柏玥的腰间系成一个网兜状的小袋子,柏玥就把摘得的野菜往里面扔,一时间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晚上落脚的地方是玉皇观,里面有一位十多年未曾出山的瘫痪道士,还有两个照顾他的童子。这位名叫道士非常有名,云南王府三顾茅庐,依旧没能把他请出来。此时柏玥和萧景琰上门,道士非常和善地招待了他们,还请其中一位童子把柏玥摘下来的野菜炒了端上来。
柏玥很高兴,有一种劳动成果被肯定了的愉悦感。
道士虽然在床上躺了十多年,但依旧心境平和,谈吐风雅。萧景琰试探着问了朝中的事情,发现他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对于军中事务还颇有见地,顿时肃然起敬。
柏玥兴致勃勃地坐在一边听,只见道士面容焕发地朝萧景琰拱手:“想必您就是靖王殿下。”
萧景琰无比诧异,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反驳:“我不是。”
道士朗笑:“深山僻岭,您还怕做不了自己?”
萧景琰闻言有些赧然,柏玥回护萧景琰,亦笑道:“既然是深山僻岭,做不做靖王殿下又有何妨?”
道士看了柏玥一眼,奇道:“怎么,只许你们知道我,不许我知道你们?”还不等柏玥说话,他又摇着头问:“你是谁?”
“你猜?”柏玥调皮地眨眼。
道士又朗笑:“我们道士不用猜,用算的。要不这位姑娘让贫道算算?”
柏玥就把手伸在道士面前,大大方方地问:“看手相?”
道士还真的拿起柏玥的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然后摇头摇得更起劲了,叹了一声:“薄命之人。”
萧景琰瞳孔微缩,连忙去看柏玥,虽然已经傍晚,室内灯光不足,柏玥仍然神采奕奕,看不出有什么不足之症。
柏玥笑米米地问:“您还看出点什么了吗?”
道士打量了她的神情,没有丝毫的不悦,甚至比刚才更动人了。于是缓缓开口:“你不是他命定的王妃吗?”
萧景琰一愣,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就是道士口中的那个“他”,可他现在更忧心的是柏玥的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