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素有名称,季帮主也是少年英才,你为什么不喜欢呢?”
宜笑暖暖一笑,回答柏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吧。我从小幻想的夫君,是执卷而立的书生,不是季帮主那样的武夫。”
柏玥把口中的紫云糕吞下去,她回头看了一眼,丛笑房间里的灯已经灭了,只是不知道她睡着了没有。
“你既然敢于拒绝上层人士的求爱,那又为什么不让丛笑试试看呢?”柏玥小声问。
宜笑便和柏玥咬耳朵:“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我没有贬低我妹妹的意思,只是我能承受的事情,她不能。所以,我可以抗争,她却不行。”
柏玥看宜笑的神情,果然如此。
安贫乐道,即使是吃了大亏,宜笑的从容淡定却是少有人能做到。内只粗茶淡饭,外无钗环粉黛,连女子心中最向往的成婚,于她,也不过是一片浮云耳。
丛笑虽然在一众侍女中显得非常出色,但她的格局已经被定死在侍女上,再也没有办法翻身了。
柏玥想,当年宜笑带着妹妹丛笑投奔琅琊阁,蔺晨却只接收了丛笑为侍女,怕也是看出来宜笑身上傲骨难折。
“那柏玥姑娘喜欢的又是哪种人呢?”宜笑转开话题,问。
我啊。柏玥想起他就忍不住笑,她可是明恋了他十三年呢。
“我喜欢的人,应该胸怀天下。当然,不只是嘴上的泽润苍生,而是切切实实、脚踏实地地为天下人做事。做的事再小也没关系,只要他一直在努力。”
宜笑有些惊讶,她以为柏玥这样从国公府里偷跑出来闯荡江湖的姑娘,一定会喜欢风流潇洒、自由自在的少年郎呢。她既然喜欢能替天下苍生做事的人,那最后还是嫁回到朝堂去。
斟字酌句后,宜笑提醒柏玥:“如今大梁朝堂动乱,我身处乡野,也听说了献王和誉王的夺嫡之争。朝堂混若浊水,你又该如何选择自己的如意郎君?”
柏玥没有察觉宜笑把自己择偶的范围圈在了朝堂中,顺着她的话自问一句:“对呀,我该如何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献王和誉王相争,朝中人马大多归入他俩的麾下。作为长苏哥哥的义妹,绝不可能嫁给两个阵营中的其中任何一个。可她的父亲总有一天会想起来,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嫡女可以用作联亲的筹码,到时候她又该如何摆脱困境呢?
而剩下寥寥无几的人马中,她又怎么保证他们不会临时叛变,为了利益,拿她和长苏哥哥做交易,打断长苏哥哥的昭雪之路呢?
柏玥闷闷地在口中又塞了口紫云糕,忽然觉得有些渴,眼巴巴地看向宜笑。宜笑顺手把茶壶拎到两个人的中间,为柏玥和她自己都倒了一杯大麦茶。
两个人小小地碰了下杯子,像喝酒一样一饮而尽,彼此亮出杯底,哈哈大笑。
就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好了。和宜笑一起。
浮生应须一大白。
倒星入杯,灌月入海。最后,携知己入座。
躲在窗户后面的丛笑看着星空下相对作乐的姐姐和柏玥姑娘,顿时觉得心酸。她……就不敢和姐姐一样,这样大大方方地和宗主的义妹一起聊天喝茶,还如此投契。她服侍了姑娘快一年,姑娘虽然喜欢自己,但终究是主人。而今天,姐姐星眸璀璨,姑娘体意潇洒,分明是把对方当成了知己。
她们才认识了这样短短的几天!
晚上和宜笑一起以茶当酒地聊了大半夜,有种茶不醉人人自醉的快意,第二天柏玥和宜笑都起迟了。
到几无声息的院子中一看,发现院中手持折扇,白衣翩然的少年不就是她们昨天谈论的蔺晨蔺少阁主?
“小玥,你怎么在这种地方逗留这样久,你长苏哥哥不放心,让我下来接你。”蔺晨把手中的素白折扇一打,就向柏玥走过来。
出去借了茶叶泡好茶水的丛笑,正托着瓷盘想过来献茶,听蔺晨提到“这种地方”明显的轻蔑,顿时面露尴尬。
宜笑从丛笑的身边走过,扫了眼丛笑的神色,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早知如此,当时又何必把妹妹送进琅琊阁。她默不作声地接过丛笑手中的瓷盘,从容地走到蔺晨眼前。
柏玥见宜笑亲自送茶过来,怕蔺晨不喝,于是率先拿了一杯在手中,朝蔺晨笑:“你也尝尝看吧?”
蔺晨把另一杯茶水拿在手中,尝了一口,虽然不是非常好喝,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送茶上来的姑娘。
天!琅琊山下还有此等美人,自己竟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