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之事在万岁爷眼里看来,并不是大事。因此也没下什么旨意,找了个时间,在李致那里遇见宝玉,就随口跟宝玉提了。
宝玉事先早就知道了,还有些心里准备。倒是李致不乐意了。
“你和忠顺王斗了半辈子,如今终于把人赶到封地去了。宝玉和环儿是头号功臣,你不说念着他们的好,反而把人往火坑里推!那水湛是什么人?最是面冷心酸不知好歹的。我听说他十岁时也了不得呢,忠顺王做寿时,一句“戏子之流”,当众给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卫若兰没脸。礼部侍郎官不大,卫若兰也不是什么亲王世子,却也算得上是王孙公子呢。”
又道:“当时卫家不过是在朝堂上表个态,给你凑了点人气罢了,就遭他如此记恨。如今又两年过去,环儿害的他落到如此境地,谁知他会做些什么!”
水晟睿摸摸下巴,“不至于吧......”这话说出来自己心里都觉得底气不足,又道:“我还点了温家那小子做皇子师,有他看着,应该没什么事吧。”
李致哼了一声,道:“皇子师!你那些酸书袋子,你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吗,迂腐不堪,好好的孩子叫他们教歪了。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之不能和我抢学生。”
水晟睿心里讪讪的,转头一看,宝玉在旁边双手捧着云片糕,耗子似的啃呢。心里老大不乐意,老子在这边哄爱人开心,你小子在一边瞧热闹不成?
宝玉吃的正香呢,这可是水晟睿从宫里带出来的玩意儿,吃的一脸满足啊。突然觉得后背一凉,僵硬的转过头来,看见水晟睿一脸似笑非笑,心里哀嚎,“又惹到这位祖宗不满意了,自己的东坡肉啊,万三蹄啊!”
宝玉心里为自己即将远去的美食默哀三秒钟,忙凑到李先生跟前,狗腿似的给先生捶捶肩膀,道:“先生消消气,师娘这也是迫不得已嘛。”
水晟睿一听“师娘”两字,眼神像刀子一样的飞过来。
宝玉撇撇嘴,装作没看见,继续道:“忠顺王好歹也是师娘亲弟弟,被一道圣旨贬到西藏那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去了,剩下老来子独自一人留在宫里。天下人都名眼看着呢,万岁岂能不优待他些?他亲口点了环儿做伴读,环儿不过是五品小官的庶子,论理来说还是高攀了呢,万岁爷难道还能驳了他不成?”
李致听了这话,脸色稍缓,心里也明白,宫里还有对忠顺那货满心愧疚的太上皇盯着呢,水晟睿也不容易。
宝玉打量李先生脸色,又道:“再说了,环儿年纪尚幼,多见见世面也是好的。师娘可是皇上呢,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能亏了环儿不成?环儿日后也要成家立业呢,难道能躲着忠顺王府的人一辈子么?如今若是能借机与世子修好,最好不过,就算不能,日后也不好叫人挑出错来。环儿身份在那儿呢,万岁爷如今已经应下这事了,若是再反悔,环儿只怕更不好做人了。”
宝玉这通话说下来,既是在安慰李先生,也是在安慰自己。贾环虽然早慧,可这只不过是赵姨娘遗传的好,心眼儿多。自己这些年来给他启蒙的另类,阴谋阳谋都没少灌输。虽如此,可是毕竟是庶子。庶子这一身份就是贾环的硬伤。身份有限,日后见识也有限,见识有限,作为也有限。如今能进宫做伴读,对贾环日后从文从武都大有益处。既然事情至此,已经没有回旋余地,若是再纠缠下去,只怕就过了。不如卖皇上一个人情,叫他心里念着自己兄弟二人的好。
李致也知道这事只能如此了,便不再纠缠,不过还是说道:“环儿身份有限,若是这么不声不响的进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走了贵妃的枕边风,把自己庶弟塞进来了呢,叫那起子下人嚼舌根子。你不如下道旨意,说是忠顺王世子亲自求的环儿,这样既保全了大家的脸面,也能叫世子掂量掂量,若他敢明目张胆的为难环儿,岂不叫人都知道他是有意把人塞到自己跟前报复了?”
水晟睿点点头,道:“如此也好,我回去就下旨便是了。你也不用担心,那小子机灵着呢,和他哥哥如出一辙,心眼儿比谁都多,不占别人便宜就不错了,谁还能亏了他去。”
宝玉扁扁嘴,道:“我这是聪慧,师娘又在贬低我乖巧可爱的形象。”
水晟睿挥手就照着宝玉脑勺来了一下子,道:“得了,你个小滑头,赶快去别处看书去,我和你师父有事要说呢。”
宝玉满脸不屑,低声道:“芙蓉帐暖度*啊~~”
李致听了这话,眉头一拧,刚要说话。宝玉见了,赶紧抢先道:“弟子这就去温书了,先生和师娘聊国家大事吧,我走了哈。”说完,脚底一抹油,赶紧溜了,留下屋里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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