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道是谁在楼上讲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时断时续,好在曾毅听觉惊人,才听了个七七八八。那人讲话的大概意思,是说方南国要被调入中央党校学习,冯玉琴也要跟着去,说话的时候神神秘秘,一副了然内幕的口吻,虽然没有明说,但却暗指这件事不同寻常,很有可能方南国出了某方面的问题。
曾毅这才明白冯玉琴为什么要专门对自己吩咐那几句了,这是要让自己安心啊。
看似平静如水的官场,其实最不平静,水面之下暗流涌动,一颗小石子扔进去,都可能会翻出千层浪。
方南国是南江省的一把手,属于是公众人物,他的一举一动,必然会引来所有人的关注和猜测,这种事很正常。尤其在体制内,大家都喜欢揣摩上意,有时候上面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能让下面的人琢磨到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更不要提省委书记进京进修这样的大事了。
曾毅笑了笑,心说这些人可真无聊,方南国那个层次上的人和事,岂是你们这些人能操心,该操心的?小心言多必失啊!
他使劲咳了一嗓子,楼上的声音顿时就消失了,然后听到很急的脚步声,有人匆匆出了安全通道。
两天后,方南国夫妇正式离开南江,起身前往京城,省里的一班常委全都到机场送行,曾毅作为保健医生,也参加了送行活动。
从机场出来后,曾毅直接回了诊所。
老七还是白背心大裤衩,手拿着一把扇子站在诊所门口,看到曾毅,他急忙迎上来几步,道:“曾大夫,您可回来了。”
曾毅瞧着自己的这位房东,笑道:“七哥,找我有事?”
“有事,还是大事!”老七显得有些焦急。
曾毅就抬手开了店门,道:“里面坐下讲吧。”
老七进了门,顾不上坐下,就道:“曾大夫,实在是对不住,这个门面,您怕是不能再租了。”
曾毅一抬眉,“什么意思?你是觉得租金太低了呢,还是不满意我这个人?”
老七急忙伸出手,“别别别,您千万别误会!不是我不愿意租给您,是租不成了,这一片都要拆迁改造。”
“拆迁?”曾毅有些意外,“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这么突然啊!”
“前几年就说拆迁呢,可一直都没拆,我以为不拆了呢,谁知今天又有人通知我,说是找到了开发商,要在这里建设一座现代化的商业广场。”老七有些歉意,“曾大夫,我可不敢欺骗您,说得全是实话,这事您可以去问陈所,他知道的,确实是今天才有的事。”
曾毅摆了摆手,“这事又不是你能决定的,我知道了!”
老七搓着手,“这样吧,房租我一分钱不要您的,全部退给您。”
“没事,住多久算多久,多退少补!”曾毅看着满屋子的药柜,暗道倒霉,自己这诊所没开成,现在连住的地方都要没了。也罢,既然自己现在已经决定待在荣城了,那就自己买一套房子吧,省得再遇到这种麻烦事。
老七摇着手,“算那么明白干什么,都是老熟人了,这地方就算我借给你住了一段时间。”
“那不行,当初说好了是租的。”
“曾大夫,您说,就我这个地段,还有这房子的面积,真要是一拆迁,得补偿好多钱呢,您就不要跟我客气了。”老七呵呵笑着,一脸喜气,“现在我老七还真不在乎这点租金了,等拿到拆迁款,我就买别墅。”
曾毅拱了拱手,笑道:“那得恭喜你了。”
“那啥,晚上要是没有什么安排,我请曾大夫吃饭。您看这事闹的,我都还没跟您处够呢,就要让你搬走,心里很不得劲啊!”老七看着曾毅,看样子是真准备请曾毅吃饭,他心里挺愧疚的,当初要不是曾毅爽快,自己可要被陈所长坑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