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志荣抬头看向屋檐外漫天的雪花,良久不发一言,一身的风尘在风雪中愈显萧索。
黄昏中他就这样把夜色站成了一道风景,那欣长而落寞的背影,让花朵朵感觉心中莫名的酸楚。
这个她从小看护着长大的孩子,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滋生了万千烦恼的情丝。
而这一切,她竟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尽管在生意场上她自诩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然而在感情这件事情上,她却始终笨拙如孩童。在情感这门必修课上,她从来不曾及格,她的造诣甚至还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亦兄亦弟的男人在风雪中忍受着情殇的啃噬,难过却又爱莫能助,连安慰的话语竟也踟蹰着说不出半句。
恍惚间,她以为花志荣将要在冰天雪地中化为石像时,花志荣却蓦然仰头长叹,“也罢!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再苦亦不过如此。国之将亡,大丈夫又焉能终日为儿女情长而患得患失?”
说罢拂袖背手,毅然转身朝里屋走去,独留花朵朵一人伫立在漫天风雪中兀自傻眼。
这个陷进了自个儿情感泥淖里的马大哈,早就遗忘了身后还有花朵朵这么一个默默在为他忧心挂虑的妹子了。
“臭呆子!活该你受情伤!”花朵朵回过神来后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她不过嘟囔了几句,花志荣的身影便已咻忽间消失在了转角,花朵朵气恼地跺了跺足,无奈之下也只得提起裙裾,匆匆跟了上去。
待花志荣一行人安顿好后已是月上梢头了,整个花嫁村都陷入了浓浓的夜色当中,除了呼啸的北风和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叫,诺大一个村庄竟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静谧得出让人不安。
连那往日如同繁星般闪烁着的万家灯火,此刻在浓密的风雪中竟也变得稀疏难辨。所有的一切都彰显了这个夜晚的不同寻常。
平常因为包子几个泥猴们上蹿下跳而显得尤为热闹的花有福家。此刻也没能逃过这种离奇的静谧。
花家客厅里,花有福让人掌了灯,一家子静静地围坐在八仙桌前,草草地吃过了晚饭,一个万众期待的腊八节便算是这样匆匆结束了。
大清早还到处洋溢着喜气和热闹的腊八节,此刻竟因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草草结束。大伙儿的心情免不了多了几分失落和沉重,连平日里素爱尖酸聒噪的王氏此刻竟也难得罕见地缄默了起来。
包子和粽子一众孩童更是满脸的怏怏不乐,这个被他们期待了无数个日夜的腊八节,竟就这样在相对无言间被大人们匆匆拉下了帷幕。
本以为在这个热闹的节日里。少不了会有许多好吃和好玩的东西等着他们,谁晓得最后他们不仅没能吃到平日里最爱吃的炸鸡腿,连二哥答应了腊八节会给他们带回来的弓箭此刻也没有了下文。
他们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最后等来的却是满屋子人皱的快要挤出苦汁来的苦瓜脸,小包子们别提有多郁闷了,而让他们更郁闷的事情却还在后头。
包子悄悄地跑到花志荣的身边,刚想抱住他的手臂摇着问他要弓箭。谁晓得他刚靠近花志荣半步,就听到那恶魔一般的声音响起道:“五弟,我临走前交给你的功课可都做完了?”
包子心里一阵咯噔,连忙后退了一大步,躲在云氏身后探头弱弱地回道:“二哥,娘亲说了今天过节不问功课的。娘亲包子说的对不对?”
说罢抬起头满脸希冀地看着云氏,大有她不点头就水漫金山的态势。
面对包子的这一招杀手锏,云氏通常只有撒手投降的份儿,今儿她更是没有心情细听这些小孩儿的话语。只是下意识地揉了揉包子的脑袋,胡乱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云氏的首肯,包子像拿到了尚方宝剑般,禁不住满脸的得意和兴奋。有了云氏的撑腰,他再也不惧花志荣的责难了。
花志荣皱起了剑眉,严肃地盯着包子,“五弟,学不可一日而废,勤有功。嬉无益。你如今都快要进学堂的年龄了,更是要尽早养成勤学苦练的习性。又怎么可以由着性子终日顽劣不堪呢?”
花志荣难得板起脸来说教,包子心里不由有点发毛,但想到他手中还握着尚方宝剑,他不禁又挺起小胸膛,鼓起勇气辩驳道:“二哥,我可没有偷懒!方才你也听着了,是娘亲说了今儿过节放我们玩一天的,再说了……”
说到一半包子抬起头怯怯地瞄了花志荣一眼,见花志荣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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