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包袱,方才柳老娘早就手痒痒地想解开看看里头有些甚物事,只还顾着几分脸面,才一直引而不发,如今知道老二家里没打算出份子,这心火就直窜上来,哪里还管甚脸面不脸面?
柳迁正自哀怨,待看到老娘的动作,想去拦阻,却是已迟。
柳老娘手脚奇快,瞬间已将包袱解开,露出了里头的东西。
但见几身内外衣裳并梳子发簪等物,还有个白底带花的小瓷瓶,一个空瘪瘪的荷包……
柳老娘不敢置信地把那荷包朝外一倒,果然只滚出了七个铜板。
柳老娘脸都要气歪了。
原来她方才摸到的那硬物,其实是那装着搽面香膏的瓷瓶。
“老二,你竟是空着手回来!”
柳老娘双眼瞪着柳迁,似要射出刀子来。
柳迁心内委屈,小声道,“才不是跟娘说过,家里的钱都花尽了?”
柳老娘心火直烧,张口便骂,“你家里钱花尽了,你就两个肩膀扛个嘴回来了!”
扬了手正要捶这不中用的老二几下,忽而心下一念转过,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便停了手,敛了怒气,瞥一眼柳迁。
见自家儿子虽是出嫁快两年,但那模样倒是比在家时更强了些许,眉是眉眼是眼的,白白嫰嫰,一头乌鸦鸦的长发,怎么看都不比那大家公子差,穿得虽是一般富户儿郎的长衫,却显得又富贵又好看,漫说这十里八乡,就是到了城里,那也是少有的俊人儿。
遂放软了声气,道,“也罢,我儿在那穷家吃没吃处,喝没喝处,还得伺候那穷鬼,倒不如在娘家好好松快松快。且安生住着,那穷鬼不拎着重礼来苦求,我儿就偏不回去。”
哼,以那小蹄子对老二那掏心挖肝的热乎劲儿,不怕她不来死乞白咧地来求老娘,到时候不出个十两银子,休想把老二接回去!
当然了,若那小蹄子不肯出的话,老娘自然另有打算……
想到此处,柳老娘不由得歪嘴一乐。
柳迁本当要挨老娘一顿削打,却不料柳老娘竟是这般好说话,心内感激不已,“谢谢娘。”
这下好了,在娘家多住段时日,也可省了洗那尿布的苦活儿。
柳迁只觉得云开日出,心情好了不少,面上露出一丝笑来,却冷不丁听到一声嗤笑。
抬头瞧去,却是柳柱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首,一张憨厚的面上带了几分鄙视之意,冲着柳迁冷笑了声,柳迁方要问话,柳柱也不理他,转身走了。
“娘,老三这是不欢迎我回来住么?”
柳迁委屈地告着状,从小他就是家里的娇儿子,地位跟娇闺女柳好差不多,柳梁柳柱都是受气包和干活的,如今这老三居然敢笑话起自己了,柳迁虽不是个尖牙利齿厉害的,但说小话告黑状那是轻车熟路。
柳老娘本着没鱼虾也好的原则,正拿起了柳迁的搽脸膏,伸指挖了一大坨,香喷喷地涂在了自家的胖脸上,一边啐道,“莫理他,这家老娘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