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我们国家建成的时间还短,建国前一穷二白,建国后又遭到天灾,还有四人组搞事,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劲往一处拧,就一定能够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
宋文根气恼地拍了拍桌子。
宋穹怔了下,宋文根获得过省劳模,思想学习一直都很积极,你说他不懂大道理,他也能说得头头是道;你说他懂,可是跟他讲政策变化的必要性,他又听不进去。
宋穹醒悟到自己犯了个错误,他以为,自己掌握着真理,摆事实、讲道理,就一定能说服宋文根。
他却忘了,宋文根脑袋里的想法,跟他完全不一样。
虽然真理标准的大讨论已经结束,但是很多人的思想意识还没有转变过来,就像宋文根一样,依然坚持“两个凡是”:凡是主席作出的决策,我们都必须拥护,凡是主席的指示,我们要始终不渝地遵循”。
很多年以后,普通人都会觉得,“凡是”这样的句式,未免过于武断,但是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就像肚子饿了一定要吃饭一样,是发自内心的信仰。
宋穹无计可施,讲政策、不行,讲贫穷,也不行,他还没有来得及讲实例,就算说了,恐怕也没有作用,宋文根一定会说他不肯吃苦、好逸恶劳。
宋穹想了想,只好道:“爸,我们不说大道理。我跟您直说了吧,办这张证,就是想让您和宋贞开个早餐铺子,为人民服务。”
“于私来说,宋贞没有单位上班,老在家里也不是个事,您现在也没有工作,扛大包太累,对您腰上的老伤也不好……”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宋文根虎着脸,气冲冲地说道。
宋穹看了看沈兰英和宋贞,脸上露出苦笑:“好吧,那咱们再说说为人民服务。”
“我去人民路上几家国营小吃部观察过,每天早上,排队买粥、买粉的人很多,有的人早上起来,来不及做早饭,都希望能够吃到现成的,这就是他们的需求,我们做早餐,满足他们这种需要,就是为人民服务。”
“为人民服务,不能向别人要钱。”宋文根又将眼睛瞪得圆圆的。
宋文根滞了滞,这样的沟通,实在让他感觉困难和痛苦,要是搁在以前,他早就发飙了,也就是重生以后,心态变得完全不一样,对方又是他的父亲,只能继续辛苦地解释:“爸,不要钱,就我们这个家底,自己都吃不饱,能服务几个人?”
“我们不赚大家的钱,可是,原材料的费用、用具的损耗费用、还有付出的劳动工时费,这些总要收吧?”
宋文根冷冷看着宋穹:“你这样,和资本家有什么区别?”
宋穹伸手揪住头发,几乎快要抓狂。
沈兰英和宋贞,一左一右,站在宋文根身边,脸上神情变幻,一会儿觉得宋穹说得很有道理,一会儿又觉得宋文根其实也没有错,不知道要帮谁,就算知道,也不知道要怎么说话。
“爸,那么,我问你,国营小吃店卖东西给老百姓,为什么也要收钱?”宋穹心里憋屈得厉害,明明觉得道理站在自己这边,却偏偏没有办法让对面的人认同。
“废话,个人怎么能占国家的便宜。”
宋穹憋屈至极,不由乐了:“那么,国家就能占个人的便宜?”
“放屁,国家会占你的便宜?国家给你吃、给你穿、给你上学,军队在前方浴血奋战,保护你不成为亡国奴,什么时候得到过你一点好处?你又为国家做过什么事情?”
宋穹觉得,自己越来越说不过对方,只好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好好好,您说得对,国家不会占我的便宜,那么我和国营小吃店卖一样的东西,我的价格比他低,让老百姓花更少的钱,吃饱肚子,这应该算是为人民服务了吧?”
“你怎么能跟国营饭店抢生意!”
“爸,国营饭店满足不了大家的需要,很多人排队都买不到吃的,我们难道不应该做一点什么?”宋穹越说越绝望。
“是啊,爸爸,国营店的那些人,态度很差,一点都不像为人民服务的样子。”宋贞难得帮助宋穹说话,宋穹此前跟她说,要摆一个早餐铺的时候,她也很快就同意了。只要对这个家好,能够帮到父母,虽然她觉得摆摊的没有地位,但是也愿意做。
宋文根霍地转头:“怎么,你也想挖社会主义的墙角?那些态度不好的,只是个别人,个别像你们这样,只有小我,没有大我,自私自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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