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一抬头见了颜舜华,张口问道:“等回来了?”
颜舜华点点头,笑着回道:“哥哥还没回来,许是和虎子玩疯了……这眼看着天都黑了……”
颜林氏呵呵的笑着:“不去管他,容易他是个小子,不比小姑子,吃不了什么亏。”伸手将那木盆里的水倒在屋檐前面的玫瑰丛根部,颜林氏望了一眼灶房,见灶房里亮着灯,模糊有两人在忙碌,看起来倒是颇为平静的样子。
颜林氏不觉放下了心,心道,倒是自己想多了。她将倒空的木盘放到井水边,踱步到颜舜华处,也坐下来理雄黄。
颜舜华抬头冲颜林氏笑笑,趁无人问了颜林氏:“大姑姑睡了?”
颜林氏摇摇头:“睡了,她昨个半夜就醒了,今天白天又没合过眼,刚刚洗了澡,又喝了药,眼皮子就沉了。我索性扶她让她先去睡了。”顿了顿,又道“适才趁着你大姑姑洗澡时。我仔细观察了,她脸上身上那些红斑都已经消的有大半了,这些日子因了她不出门,反倒肌肤比往常要白些,只是看着没血色,人还是瘦的不行……”
颜舜华点点头,劝慰道:“想来过几天会好的,等病好了,再想办法去补身子,不会一直这样的。祖母。你也别过于担心了。”
颜林氏点点头:“自你那日说过她后,她眼下虽然依旧不愿意出门,但是也每日开了窗。拉开了帘子。我观着她每日一起床,她都要将屋里好生收拾收拾,又将头发梳理顺了綄了髻 ,有时也会和我说话时微微弯弯唇角。”
这些,颜舜华也有留心到。并对颜如玉渐转好的表现也颇感欣慰。大姑姑颜如玉是个爱面子的人,如今又有恶疾未尽除,又被一纸休书赶回了娘家,这份狼狈不堪她是不愿意见人的。颜舜华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她挺理解颜如玉的,毕竟要完全接受这一切既需要一颗坚强的心。也需要时光的慢慢冲刷。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颜舜华相信等假以时日,颜如玉定当能够一脸平静从容的走出屋子。
等颜世卿与芸香走出屋子时。颜林氏与颜舜华已经摘好了一箩筐的雄黄huā。
颜林氏仔细盯了颜世卿的脸又仔细盯了芸香的脸,见两人神情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心下更是放下心来,指使颜世卿道:“你且去屋里头拿一瓶酒来。”又问芸香“那蛇大不?可有害怕?你赵婶子在做什么?”
“没有见到。说是村里的王阿九刚好在附近,跳出来将那蛇斩杀了。水荷只是吓晕了过去,并无大碍。”芸香回道,又将赵婶子与王阿九浑家之间的打闹说了一遍。
颜舜华听了,也颇为不解,问出了同芸香一样的疑惑:“为什么那赵婶子反倒要骂王阿九?”
颜林氏笑道:“这都是老说法,是说家里头尤其是灶房里头出的蛇,是家蛇,镇宅的。若是房子主人家遇到了,只能想了法子好生请出去,最忌讳打死那家蛇,不然这家里的好运也会随着家蛇被打死而断了。再则,那王阿九就是个去坟地里捉斑鸠鸟雀,在田地里下套捕捉野兔白鹭,去草地里捉蛇,再拿这捉的东西去瓦肆上换银钱的。王阿九身上惯常带的有迷蛇之药,完全可以将那蛇弄晕了请出去。他却是把那蛇杀了,想来心里也存了杀了这蛇来换钱之念。也无怪乎她会恼了他。”因颜林氏素日里与赵婶子还算处的不赖,当下想到赵家闹了这么一出,从箩筐里取出些雄黄找了个葡萄叶子包住放在袖子里就要去赵家。
芸香见天色已晚,拦住了颜林氏:“改日去也是使的,这会子天色已晚,既路上不好走,而且想来她们也该休息了。倒不如明天去,你若不放心,等下让远哥或者世卿去瞧一瞧也是可以的。”
颜舜华也说了同样的意思。
这时,颜致远打外头回来了,带了消息更是让颜林氏打消了去赵婶子家的念头。
据颜致远说,村里有游侠之称的燕七因担心晚上再有蛇,便索性让水荷与赵婶子收拾收拾去了他家。这乃是非常不合礼的事,但不知为何赵婶子与水荷却都听了燕七的。村里的许里正觉得此举有点伤风败俗,不由说了燕七几句,哪知燕七却是抽出了宝剑,直吓得众人轰的跑了。
颜致远说完,眼里一片崇拜之色:“我与虎子、二牛他俩商议过了,准备过几日找个时间去拜燕七叔为师。”
颜林氏登时两眼一瞪:“我可不同意!好好跟着李先生读你的书,争取中个秀才让你娘与你老子也为你骄傲上一回。去学什么武艺,舞枪舞棒的,更何况是要拜他!我不同意!”
颜致远便嘟起了嘴,并不反抗。
颜舜华看着颜致远的神情,就知道颜致远肯定是不服气,指不定这会正想着已经敬酒拜师的情形了。
颜舜华倒不反对颜致远去拜师习武,上一世的记忆里,再过些年,天下是要乱上一阵的,有武艺傍身到底是好事。
若非自己是女儿身,又是娃娃,她自己倒也想去拜颜致远口中的燕七为师,只是不知那燕七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