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锦与宁秋霜好一阵安慰哄劝,顾安年才慢慢止住了泪水,眼睛变得又红又肿。
“瞧瞧这眼睛红得像兔儿眼似的,可别被人笑话了才好。”顾安锦原也是泪流不止,此刻破涕为笑,从怀里取出帕子替顾安年拭去脸上的泪水。
顾安年别扭地躲了躲,却被顾安锦嗔怪地瞪了眼,待泪水擦干净了,顾安锦才放过她。
“好了好了,闹也闹过了,哭也哭过了,这会儿你们两姐妹该和好了吧?”宁秋霜笑着拍手,顾安锦微微一笑,亲昵地搂了搂顾安年的肩膀,顾安年微红着脸笑了,气氛这才好了起来。
宁秋霜与顾安锦留了许久,三人说说笑笑,宁秋霜不时说些好笑段子,惹得三人哈哈大笑,气氛一扫之前的阴郁,变得欢快起来。
到了傍晚,宁秋霜道要赶回国公府,便与两姐妹告了辞。顾安锦本欲留下用晚膳,却有丫鬟来报太夫人找,她不得不起身离开,走前还再三嘱咐顾安年好好休息。
两人一走,欢快的气氛登时消散,似是还没有回过神来般,顾安年抱膝呆呆地望着窗外发起了呆。过得一会,青莲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却见她竟笑着流下泪来,顿时一惊,迟疑问道:“小姐,可是身子难受?”
顾安年只是摇头,道:“把药放着出去罢,待会我自己喝。”
“……是,小姐。”青莲欲言又止,最终应了声,将药放到几上,福身退下了。
偌大的房间,只剩了自己一人。顾安年低低叹口气,将头枕在膝上轻闭上眼。
难怪有人说生病的时候容易脆弱,因为这场病,她竟觉得累了,一场接一场的戏,不知道要演到何年何月。又不知何年何月,能有人愿意与自己一同承担这所有。
一个人的话,终究还是会觉得疲惫。
秋末的冷风从微敞的窗缝中溜进来,厚重的布帘被带着轻轻摇曳,布置地暖如初春的屋子,却寂寥得让人如临寒冬。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变暗,房门传出吱呀一声,顾安年茫然抬头望去,见是青莲举着灯盏进来,立即收敛心绪,低声问:“青莲,什么时辰了?”
青莲见着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不由一愣,继而恭声回道:“小姐,已是戌时一刻了。”边说着举灯走至床边,伸手一抚碗边,竟是凉透了。
“戌时了?怪不得屋中这般暗了。掌灯吧,吩咐备晚膳。”顾安年喃喃自语一句,又抬头对青莲道。青莲应了是,端起药碗退出房门,将顾安年的话吩咐下去。
灯火点亮,屋中瞬间明亮起来。青莲去厨房准备晚膳,黄桃黄杏服侍着顾安年起身。
黄桃跪于地上替顾安年穿鞋,一边低声禀报:“小姐,夫人唤奴婢今夜亥时过去一趟。”
“嗯。”顾安年面无表情地点头,“就道我一时气愤望了喝药。”
“是,小姐。”黄桃垂头硬是,将穿好鞋的脚轻柔放到床前的小杌子上。
用过晚膳,又将热好的药喝了,顾安年便歇下了。
许是白日里水多了,躺上床许久,顾安年也未曾睡着。因着还有些低热,盖着被子翻了几次身,便热出汗来。顾安年正想着掀了被子透透气,却听得一道音色低沉的声音道:“盗了汗吹凉风,你这病是不想好了。”
“先生?”顾安年唤了声,声音中含着她自己也不知晓的惊喜。
“几日不见,七小姐本事见长啊。”低沉的笑声响起,原本只开了一条细缝透风的窗子骤然全开,下一刻又合拢了去。
“本事再怎么长,也不可能抢过先生。”顾安年淡淡一笑,拥着被子刚要起身,却被一只手按住,沈千低沉的声音带了丝怒气,厉声道:“你是真不想好了是吧?还不好好躺下!”
心湖如被投入了石子般缓缓荡开圈圈涟漪,心中一暖,顾安年依言躺回被窝里,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笑问:“先生是特意来看我的么?”
沈千面上一窘,借着暗淡的光线掩饰脸上神色,微偏过头,他清咳一声道:“不过是来告知你一声,衣裳的图纸我已找好了合作的商家,对方亦同意了你的要求。”说着撩起衣摆在床边坐下,抓出顾安年的手,伸手搭上她的脉搏。
“染了风寒,加之本就身子底虚,才会一下病得如此厉害。治病虽重要,然养身才是根本。”沈千收回手,淡淡道。
“安年晓得了,多谢先生。”顾安年真挚道谢。沈千嘴唇微动,顿了顿终是没有开口,顾安年见状坦然一笑,道:“先生有何事直说便是。”
黑暗中,沈千锐利的眸子深深凝望着床上虚弱苍白的孩子,好半晌后,他侧身对着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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