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自黑暗之中醒来。
他的脑中有很多的声音,杂杂乱乱理不清思绪。他下意识伸手捂住双耳——而后整个身子往下滑了滑。
少年迷茫地睁开眼,看见季仲卿近在咫尺的脸。温热的手掌抚过他的额间,恍若春风拂野。
“醒了?”季仲卿将游弋抱的更紧一些,“难受?”
季仲卿是在小秘境内一处被隐藏的地域找到少年的神识的。被束识阵捆绑住的少年的神识窝在一棵巨大古木的枝头,意识飘渺。剑修不敢违背方才那人的意思,让游弋神识归体后,只得在一旁守着,直到一阵风把少年给吹了下来。
两人如今在回宗的路上,而其余的弟子早就走远了。季仲卿忙得很,大抵知道某些受伤严重的——比如凌霄阁的那位唐芋忻——还得由人送回去。
游弋眨眨眼,哑声道:“不,还好……”他用双臂环住自家大师兄的脖颈,向四周望去。两人还在半空之中,四下无人,远方扶摇殿楼群的影子隐约可见。
酸胀感在他的体内涌动,经脉涩涩的疼。他体内的灵气已经太过浓郁,此时最好化为本体好好消化,借此筑基,但季仲卿在此,总令他有些慌张。
剑修也不再说话了,两人自半空落下,回到桃源。乔中楠正蹲在院子门口孤零零地守着,猛然见到两人不禁一愣,傻傻道:“小师弟你的脸好红……”
游弋抬起一只手蹭了蹭脸,确实有些烫,估计是憋住进阶欲/望带来的后遗症。季仲卿没有理会这个家伙,留下一句“待着”,便抱着怀中的少年回了屋里。一挥衣袖将这几日积的尘灰卷开,季仲卿快步上前,将游弋安置在床上。
季仲卿想要直起身子,却被游弋勾住脖子动弹不得。他微微一怔,垂下眸子看着少年的表情——游弋微垂着头,脸上是不自然的红色,双耳也烧红了。剑修仿佛在其中看出了别的意味来,比如羞涩?
羞涩……季仲卿心中不由一紧,他抿着唇,半晌问了一句:“何事?”
游弋的头更低了一些。少年的神色淡淡的,目光却忍不住往季仲卿的身上偷瞄,一不小心撞上剑修的目光时,却又僵硬且不自然地移开了。
“大师兄……我……”少年似乎很想镇静下来,声音却不由自足的发飘,“小秘境之中,看见了一些幻象——关于、关于道侣之事。”
那种强忍着尴尬与羞意的模样,再配上偷偷瞄着却不肯正眼对上对方双眼的模样,简直和在脸上写着“大师兄我似乎对你有什么不太好说出口的情感”无异了。季仲卿的眼神里多了些什么,他一只手托住少年的下巴,挨近了问了一声:“嗯?”
那一声的尾音上挑,让游弋的心中冒出了一个词,“邪魅”。
——大师兄你画风怎么了!
游弋风中凌乱,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慌张。感受到剑修挨近了几乎要吻上来,那慌张之中也带了几分真切。他一手推在季仲卿的胸口试图把这人推开,但显然是徒劳的。
“小师弟看见了谁?”将少年半环进怀中,季仲卿压低声音问道。
游弋浑身一抖,觉得在这样下去该出事了——擦枪走火贞操丢失什么的,太严重了好吗!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蠕动着逃出那个令人窒息的怀抱,颤声说道:“我……大师兄,我要筑基。”
季仲卿的动作一顿,静静看了故作镇静的少年半晌,才起身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在房内以灵石布下聚灵的法阵,他将一瓶丹药放进少年的手中:“我在院外守着。”
游弋轻轻嗯了一声,瞧瞧看着青色的背影消失在掩去的门外。屋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大抵是设了结界。
“……情况是不是有些失控?”游弋揉着面目自言自语,而后被体内的酸涩感刺激得一龇牙。再也不敢乱想,只好盘膝坐下,认认真真地沉下心思准备筑基。
当然,在这之前,他还得换个形态。
在几次吐息后,游弋倏忽浑身一颤。房间内忽然鼓起一阵狂风,游弋的身周有紫色的气息黏附。一阵朦胧的光在房间内弥漫,少年的身子抖动的越发厉害,甚至连牙齿都在打颤。半晌,那些光芒突兀地一盛,却被结界阻挡在内。光辉在短暂的凝聚后缓缓散去,而原来的位置,少年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一盆……透明的植物稳稳地扎根在一个玉盆之中,里边放着肥沃的黑色土壤。那植物的每一片可以被称作叶子的东西,都鼓鼓囊囊,圆得像球——如果是在游弋的前世,这大抵会被称为,多肉植物。
是,就是那种看起来肥肥的、圆圆的、可爱极了、只会让人觉得十分蠢的植物。
当然游弋的外形并没有那么的……嗯,蠢。
叶子按莲花的形状排列,透明的扁圆叶子是剔透的,仿佛水晶。那些叶子紧紧地挤在一块,其内隐约有白色的纹路,似乎有气息在其中流淌。它们原本该是紫色的线,却不知因何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游弋试着蠕动自己的叶片,但那些家伙胖乎乎地挤在一块,几乎没有移动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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