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军在镇子上转了一圈也未曾发现什么卖相好的糕点茶水,垂着头蔫蔫地回了院子,却嗅到了一阵饭香。
咦?他疑惑地抬头瞅了瞅院子,是小少爷的没错,再往外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院子外不知为何集结了一众路人,目光油绿绿地盯着院子里看。这些弟子们大多都还是一具半凡的身体,食欲重,此时嗅到这味儿,即使吃了辟谷丹也忍不住腹生饿感。
翁军迅速拐进院子里,刚想大嗓门地吼上一声,就被一个冰冷冷的眼神给冻得噎了回去。
脚下一个踉跄,翁军腰背挺直贴着门框站好,弱弱道:“大师兄……”
屋内光线昏暗,但依旧可以看见两个人的轮廓。游弋与季仲卿相面而坐,少年捧着碗热粥一勺一勺安静地喝着,而其对面的大师兄扫了翁军一眼后,便把柔和下来的目光落在了游弋身上。
那场景美如画,翁军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在发光。
在这位犹豫不定时,游弋放下碗,轻轻地把木勺子搁回碗里,舔了下嘴唇。季仲卿的目光盯着自家小师弟粉嫩的嘴唇看了半晌,“饱了?”
热粥是由扶摇殿内专门播种的灵稻熬成的,对修行也有些许益处——也并不会因杂物过多而导致飞升困难。游弋吃的开心,他本来无需进食的,纯粹是因为嘴馋。如今听大师兄这么问,自然是诚实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微笑。
季仲卿淡淡地瞥了翁军一眼,对方立刻抱起碗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那蠢样实在是令人无法直视——游弋心情复杂地想:确实该磨一磨这位的性子了。
季仲卿没有想什么其余的事情,仅是望了眼窗外,此时黄昏已迟,霞辉淡去,留下越发漆黑的天穹。他淡淡道:“还可暂歇两个时辰。”而后想起了游弋背上的伤,复道:“趴着。”
游弋盯着季仲卿看。
大师兄摸了摸少年的头,“我有事。”意思是今天不能陪你睡了。
游弋松了口气,因为今天两人明显走向不对的氛围;复又隐隐失望,他有些搞不懂是不是要少吃上这一场豆腐的缘故。
但无可否认,自己对季仲卿的黏腻,有些过了头了。
游弋打算理一理思绪。
看少年爬上床趴好,又亲自理好被褥,季仲卿才走远了。他如今需要与其余两宗的宗主商讨关于妖兽首领一事。而游弋则半眯着眼,目送其融入茫茫夜色之中。
游弋叹了口气,像季仲卿这样有钱有权有能力还又高又帅又体贴的男人真是哪个世界都不好找了,要不是忌惮对方的实力,游弋估计老早就想方设法勾/搭到手了。
但面对这文中人气最高的金手指大人,他完全不敢起什么小心思——自己和主角的战争还得依仗这位大人呢,若是把他惹恼了,动动手指游弋都得丢了小命。
但还真是……很不甘心啊。
游弋裹着被子虫子似的蠕动了半晌也起不了睡意。他瞪着眼发了许久的呆,倏忽以神识道:“待在门外别进来,你这一身血气我可没法盖过去。”
嗜血藤扭了扭变作血红色的身子,原本顶着一声艳/色来求老大夸一声“好看”的心思也淡了。它学着游弋的样子趴在门槛外的灰尘堆里哼哼:“大、大人心情不好啊?”
游弋神识回答:“情伤。”
嗜血藤哎哟了一声,“谁家小子如此幸运!”复又觉得不对,“别是您那位大师兄呗?”
游弋把脸埋进被子里,郁闷地吐不出半个字儿来了。
嗜血藤如遭雷劈,呆怔了半晌,心道:您老这是玩火呢?别说其余的了,光您那本体一被抖出来,不是得分分钟被切碎了?但心中槽了片刻又觉得不妥,游弋好歹还有个理智,起了兴趣却硬生生给憋着,估计就是来求个安慰的——思到此,它说出了一句话,且并不知晓这句话成为了未来仙界动荡了许久的根源:“喜欢就勾/引啊!喜欢就强/x啊!咱们这些妖魔不就是凭心而活么……还有那什么,魔修?逆天之道嘛,您大可逆一逆试试啊!”
游弋虎躯一震,被扑面而来的魔修豪情盖得呆怔了半晌。
这莫非就是失传已久的魔修气概?那一刻游弋的内心电闪雷鸣,伟大的作死精神在这片风暴之中诞生了。而作为游弋身躯内常驻的一员,双珠御被这股气息逼至墙角,瑟瑟发抖。
“……小石子,有何高招?”游弋面无表情地趴在被褥之上,却在内心露出了一个反派标配的邪笑,以神识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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