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笨的电视柜,再没有什么空间了。
两人是坐在床沿上的,张胜这一坐下,小璐就腼腆地往旁边挪了挪。其实她挪动的幅度并不大,只是稍稍抬抬屁股,挪出不到一指的距离,但这反而显出一种孩子气的可爱来,颇象校院里既想接触又非要划清界限,在书桌上画三八线的女中学生。
“明天就过年,厂子里放假了吧?怎么还特意......?”张胜看了眼放在电视柜上的保温瓶,转头对郑小璐道。
她已经摘了帽子围脖,但是身上还穿着那件短大衣,头发很朴素,梳得清亮整齐,额前一点刘海都被帽子压平了,贴在白晰的额头,就象一个清纯的女生。
她轻轻一笑,鼻子微起摺皱,腮上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那笑意便涟漪般在她俊俏的脸上荡漾开来:“昨天害你被人打了,我心里一直惦念着呢,你又不肯去医院,我就......熬了排骨汤,想着让你补补。”
张胜笑了,这一棍子不白挨啊,这下子可是羊入虎口,怨不得别人:“你不提我都忘了,其实冬天穿的厚,那木棒又是朽了的,根本没啥大事,你这么在意,倒让我不自在了。”
“没啥的,你是为了我,这点心意是应该的”,郑小璐笑的很秀气。
张胜点点头,忽地问道:“他们......家里的人没再找过你麻烦吧?”
郑小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落寞地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床单没有说话。
张胜叹了口气,沉默片刻说:“麦处给抓起来都半年多了,我想你现在的情绪也该平静下来了。麦处......是自杀的,其实他就是不死,这辈子怕也没机会出来了,你们两个......没有缘份,别想那么多了”
郑小璐转着水杯,眼神有点迷茫,他幽幽地说:“嗯,他刚给抓起来时,我难过的要死,就象天塌下来似的心里不见亮,同宿舍的人见了我那样子都不敢和我说话,每天早上醒来,我的枕巾都哭的湿湿的,足足一个多月才缓过来。
我从小就没有人管,什么都得自律,起床、学习、卫生、直到上班后的生活,都是自已照顾自已,我的心里总是没有一点安全感,不知道自已的归宿是什么。自从他开始追我,我才觉得自已是受人重视的,我也有人关心的。他会关心我晚上几点休息,和什么人来往、平常都做什么、星期天他没空陪时我会去哪里,觉的我做的不对他就会训我,听了好温暖......”
张胜听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麦处这哪是关心她呀,分明是不放心她,对她限制的死死的,她居然把这当成关爱。现在的女孩谁不向往自由,谁没有一点自已的私密空间,她被人关得象只笼中鸟,居然......这个女孩的心态还真是成问题。
“他对我真的不错,我本来想嫁给他,侍候他一辈子,营造一个自已的家......,可惜......”说到这儿,她又眩然欲泪。
张胜听的不是滋味,劝道:“人不能总盯着过去,过了今晚就是元旦了,抛开心事,开始新的一年吧,你这么年轻,未来的路还那么长,谁规定第一次恋爱就必须得成功?”
“嗯!”郑小璐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你看,马上就过年了,我咋和你这些话,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会一蹶不振的,象我这样的人,从小就学会要自已坚强一点,我只是想起来还有些伤心”。
就在这时,张父在外边叫:“胜儿,楼下有电话找你。”
张胜一听,忙不舍地对郑小璐说:“你等等,我去接个电话。”
张胜跑下楼去拿起电话,刚刚喂了一声,电话里就传出一阵响亮的笑声:“小老弟,我们成功啦!哈哈哈,你看没看电视,市政府新年规划,明确提出开发桥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