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
张胜不知道徐海生真是这么相信他的人品,还是不愿意在整件事中留下只言片语的书面证据,他做人坦诚的很,已经打定主意一旦事败就独自承担责任,绝不胡乱攀咬;一旦成功也绝不会见利忘义,毁约背誓。他心中坦荡,见徐海生不愿签订书面协定,便也不再坚持。
两人又说了一些细节,徐厂长看看表说:“马上该吃午饭了,今天小麦吃订亲饭,就在厂食堂包间,我得去捧捧场,就不留你了,咱们一块喝酒吃饭的日子还在后头呐。今晚我就开始张罗,随时保持联系,你等我的消息。”
张胜随之站起,听了这话一呆,讶然道:“麦处......订亲了......?”
徐厂长一边和他往外走,一边说:“是呀,小麦和小郑今天吃订亲饭,你知道,小郑是孤儿,无依无靠的,厂方不就是她的娘家人?厂领导、厂工会,还有她所在的孤儿院院长今天都过来......”
徐厂长后边还说些什么,张胜已经充耳不闻了,他的一颗心晃晃悠悠,仿佛一只断线的风筝,随风飘摇,不知道该飘向何方。虽说他自始至终都只是单恋,可骤然听了这消息,心里还是无端端的有些疼痛。
走出徐厂长办公室,再出了办公大楼,行不多远,恰好看到麦处长和郑小璐站在食堂门口正说着什么。麦处长个子很高,仪表堂堂,郑小璐那窈窕的身段儿往他面前一站矮了一头。她仰着头,甜甜地笑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麦处长,两人说了几句什么,麦处长便温和地一笑。
张胜亲眼看到这一幕,心里就象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每一个情愫初萌、曾经暗恋过女人的男孩,大概都曾经尝过那种失落滋味。空空落落的。
麦处长一手插在裤兜里,随随便便站立的一个姿势,都透露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洒脱。此刻,麦处长与郑小璐说了几句什么,郑小璐便巧笑嫣然地白了他一眼。张胜从未看过郑小璐用这样柔美的表情笑过,那是一个正处在恋爱中的女孩才能露出的笑,甜蜜,美丽,出奇的动人。
张胜的心往下沉了沉,一股难言的情绪在胸中左冲右突,搅得他心神不宁,徐厂长和他说了一声,举步走过去了,张胜立即一扭身,从另一条通道绕了过去,他没有勇气看到那一对幸福的画面。
“胜子,你啥时来厂的?”以前的同事,电工班的老白笑嘻嘻地冲他嚷。
张胜一见,强笑着仰上去:“白哥,你这是......拎的什么呀?”
老白扬了扬手中油乎乎的塑料袋,说道:“没啥,买了几个猪蹄,用单位的锅炉蒸烂乎了,回家再一酱,我女儿爱啃。”
两人朝大门口走,老白开心地讲着他的女儿有多乖,上学多么努力,似乎那已是他全部的希望和幸福,说的满脸是笑。
张胜心中颇为感慨:“是啊,穷人有穷人的乐呵,命运就给我洗了这么副牌,怨?怨有用么?尽最大努力把它玩好,未必不能反败为胜,如果现在认输,那就真的输了。”
老白陪着张胜朝大门口走,因为电工班就在传达室旁边。老白说:“刚才看到郭胖子了,听说你俩的小饭店不干了,他现在在小二路帮媳姨练摊呢,想弄段电线、灯炮,晚上好摆个地摊啥的,正在班里划拉线呢,难得聚聚,一会去吃个饭不?”
他刚说到这儿,忽闻一串急急的警笛声起,一排闪烁着警灯的警车急急驶来,到了厂子大门口便停住了。一个警察开门下车,冲里边喊道:“把大门打开,我们要执行公务!”
这时刚刚打响下班铃声,除了象电工班这种轻闲部门,车间部门的员工还没出来,传达室老刘正要打开大门,一见这架势顿时傻了眼,那警察又吼了一声,他才慌忙上去拔开插销推开大门。
警车开了进来,头一辆车缓缓停在张胜身边。方才喊话那个警察并未上车,直接走过来上下打量张胜几眼,问道:“你们厂子财务处长麦晓齐今天在单位吧,他在什么地方?”
张胜莫名其妙地抬手一指食堂门口车,那警察一看,这么近倒不需要带路,便点点头,走过去俯身对头一辆车里的人说了几句什么,车上的警察手里举着对讲机,高声地同队友们介绍着情况,车子朝食堂驶去。
老白愕然看着,对张胜说:“小张,出啥事了?警察摆出这副阵仗找麦处可不象好事呀!”
这时郭胖子地动山摇地从电工班跑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团电线,兴高彩烈地问:“警察来干啥?出啥事了?哟,胜子也来啦,是不是你非礼良家妇女,让人找上门来了?”
张胜瞪他一眼,笑骂道:“要非礼也是非礼你的小金豆。”
郭胖子对老白说:“看看,看看,没人性啊,我早知道他惦记我媳妇儿。”
老白快四十的人了,居然为老不尊地笑道:“不是哥哥不是人,实是弟妹太迷人,不瞒你说啊兄弟,大哥我也早就惦记上了。”
他们虽在说笑,可眼睛都在盯着食堂门口,张胜尤其在意,一个还无法明晰的念头让他不由自主地紧张着,心便没来由地怦怦急跳起来。
那些警察下了车冲进了食堂,一会儿功夫就有两个十分魁梧的警察一左一右挟持着麦处长走了出来。
张胜的眸子瞪大了:“他们......是来抓麦处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