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时,就已经被吓得两股战战、浑身发抖。这时再被多年来一向积威甚重的主家一瞪,他竟然双腿软得几乎要跪倒在地了。嘴里更是没口子的辩解道:“老爷!老爷!小的不敢!这是周……周兄弟自作主张!还请老爷明察……”
说话间,他就要跪倒磕头。岂料周易伸手一扶,拦住了进喜,又侧身对钟万仇冷漠道:“钟谷主,何必为难一个下人!你打定主意要和大理段氏为难,还请了四大恶人来助阵。万劫谷眼看就是多事之秋,何苦让别人为你那些破烂事陪葬!”
被周易点破图谋,钟万仇的双眼瞬间眯了起来,其中杀机一闪而过。但紧接着他脸上却是露出了几分怅惘与无奈,最后叹道:“大难临头各自飞!也罢也罢!周公子既然想要替进喜儿赎身,老夫又何必做这个恶人!进喜儿这么多年来也算忠心耿耿,赎身钱我就不要了。添寿儿,你去谷里找夫人,把进喜儿的卖身契讨来吧!”
跟在钟万仇身边的那个叫做添寿的家丁,听了钟万仇的吩咐迟疑了片刻,方才离开院落,朝谷后行去。周易见此,拱手谢过钟万仇,拉着进喜,寻了凳椅坐下等待。进喜却不敢如此托大,反是随着来福一起,给钟万仇找了一张椅子,又给钟万仇拿了壶酒倒上,方才战战兢兢的站到一旁。
俄尔,家丁添寿捧着一本文书回来了。这文书以木为封面,两页薄木之间能夹纸张,通常用来存放契约、票据之类的东西。在钟万仇的命令下,家丁添寿将文书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周易面前的桌子上。钟万仇挥挥手,让来福和添寿退下,示意周易察看契书。
周易鼻子轻嗅,从这木质文书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他了然一笑,随手拿起一只筷子轻轻一拨,挑开了木质的文书。文书打开之后,里面只有一张契纸,写明了进喜的卖身情况,末尾还盖着官府的大印。
周易见契约无误,袍袖一卷,径直将文书收了起来。拉起进喜的手,对钟万仇含笑道了一声“多谢”,提步就往外走!
进喜没想到周易这般干净利落,正自犹豫着着,忽见自家主人脸色变得阴沉不定,好似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然后还没等他想清楚原因,就见钟万仇一跃而起,一双手掌如夺命刀斧一般猛然袭向了周易后背。
“小心!”进喜大叫出声,可身体反映却跟不上,眼睁睁看着钟万仇出掌偷袭周易,他却连阻挡一下都赶不上。
周易却像是背后有眼睛一般,进喜话音刚出口他已经转过身来,口中笑道:“早在等你!”双掌如扇,恰好对上了钟万仇的双掌。
四掌交接,发出“啵”的一声轻响。周易轻退了两步,双掌轻旋卸去冲力,神色显得颇为轻松;钟万仇退了一步,但脸色涨红,胸口鼓鼓的挺了三四息的时间,方才“哈”的一声吐出一口浊气。
他和周易这一次对掌,实是两败俱伤。他本是从背后偷袭,故而双掌全力而发,没有丝毫守劲。而周易回身接他这一掌时,却也没有谨守门户,反而是以攻对攻,同样以掌力攻入他的体内。结果就是四掌交接之时,两方内力除了部分相互抵消外,剩下的同时打入了对方体内。周易身俱北冥神功,对于些许入侵的内力自是不惧;钟万仇可就难受了,自家内力在胸臂之间反复鼓荡了数次,方才将周易的内力逼出体外。
周易好整以暇的任由钟万仇吐纳调息,淡然问道:“钟谷主,这是何意?背后偷袭可不是待客之道!”
钟万仇脸色难看的瞪着周易和进喜,却是气急败坏的骂道:“我呸!你这狗贼!少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老子要将你的脑袋瓜子打个稀巴烂!”
方才他被周易揭破图谋,实际上已经动了杀机,只是忌惮于周易的实力,所以隐忍不发。他明着让人去取文书,实则是通知谷中的妻子甘宝宝,让妻子在卖身契上下毒。谁料周易对于他们夫妻的手段一清二楚,对那下了毒的文书竟是碰都不碰,只以竹筷接触翻看,然后袍袖一卷就要走人!
被人如此戏耍,钟万仇如何能够忍耐!暴虐的性子发作,当场就施偷袭。但周易既知他下毒,又岂会不防备他,两人这一交手,却是钟万仇吃了一个闷亏。
周易听得钟万仇叫骂,并不着恼,只是淡笑着说道:“钟谷主想要将我的脑袋瓜子打个稀巴烂!我对钟谷主却也正有此意!”话毕,合身扑上,双手齐出,朝着钟万仇胸腹间急抓过去。臂上、手上、指上尽皆使上了全力,正是岳老三适才使出过的绝技——“毒龙抓”。
钟万仇不敢怠慢,沉腰坠马,双拳如锤击出,毫无花巧的挡下了周易的这一抓。一抓不中,周易拧身侧闪,提掌又打钟万仇左肋。钟万仇单手接下,只觉得对方招式虽然气势凶猛,但只是直来直去,并无太过精妙之处。心中不由大定,狞笑道:“我道你有什么本领!原来只有这点粗陋技艺!也敢来我万劫谷撒野!给我拿命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