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少,但还是看得出明显的红痕,怔怔道:“你的脸……”
谢绫伸手搭上他的手掌,跨上车,神情有些疲惫:“先回去。”
柳之奂不再作声,一并坐进了车中,眼睛却没离开她泛着红肿的脸颊,疑惑与愤懑交缠在脸上,却忍着没出声。
谢绫闭目养神了会儿,见他这副模样,只好开口与他聊些琐屑,以期将他的关注转到别处去:“过两日就是春闱的祭典了。祭典之后,便要开试。这几日你少出门,多做些功课。像来接我这种事,你不要亲自来。”
“师姐教训的是。”柳之奂浅浅低头,面露惭怍之色,“先前师姐踪迹全无,我担心师姐,擅作主张给师父去了信。”
谢绫眼中顿时清明了不少:“师父怎么说?”
“还没有回音。”他叹了口气,“师父这回去游历,与往常不一般,连印风堂的人都找不到师父的行踪。听闻师姐你前些日子中了奇毒,这么大的事,师父也没有露面。”
谢绫脸上有些失望,但心中到底是明白的:“师父有自己的打算,你不要怨他。”
她掀起车帘远眺,天边云霞若虹,如丹雘漫漶,化在天幕之中。
云海茫茫,却不知师父他现在身在何处。
※※※
毓德宫。
宫女踩着碎步进进出出,脸上都像压了朵阴云似的。
当心间里传来一声脆响,如琳琅落地,珠玉相击。一听便知,碎的是个顶名贵的珐琅花瓶。翡翠心尖上一跳,两手藏进袖里,硬着头皮进了屋。
瑾妃妆容精致的脸上泛着因盛怒而起的薄红,怒不可遏地又掸下一个花瓶:“欺负我势单力薄,欺负我在这深宫之中无凭无恃是不是?连长公主都敢给我脸色看了!”
她若是无凭无恃,那这宫里恐怕再无人敢说自己有凭有恃了。翡翠腹诽一声,看着自家作威作福惯了的娘娘突然吃了瘪,怯怯地唤道:“娘娘。”
瑾妃砸得累了,坐上贵妃榻,更加急火攻心,气得发抖,抬手一指:“你,送信给爹爹,给我查出那个女人是何来历。公主什么时候能平白无故请人入宫了?连太后娘娘都不知情,他们也想诓住本宫!”
“是。”翡翠缩着脑袋应声,连忙后退出殿。
瑾妃压住怒火,咽了口茶水,脑海中又浮现起下午的场面。陛下和公主先后驾临,闹事的虽然是公主,可陛下见到公主大呼小叫,却并不惊怒,仿佛早已料到似的。他连问都没有多问一句,便急着让平遥公主把那个女子带下去。
那个女子……方时不觉得,如今再仔细地回想她的容貌,却觉得异样熟悉。
凤眸渐渐聚拢,瑾妃突然起身,直入自己的寝殿,从一上了锁的檀木箱中翻出一卷画轴。卷轴渐渐铺展开,画中女子螓首蛾眉,双瞳剪水,素服加身却不见卑寒,清素若九秋之菊。
她手一松,画轴陡然跌落。
先时见到的那个女子,竟与画中人像了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