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驿道上,尘土飞扬。三人,两马、一驴,鲜衣怒马、驴?组合诡异。
“真的不用等结案吗?那程直程大郎能放出来?”丹哥儿问道。有那对面走过的行商,偷偷看着这个就像仙童下凡的小公子,身着青衫、仪态风流地——骑在一头青州名产大黑驴上。汉子们比较直爽,都不由自主地或“噗哧”、或“哈哈”笑出声,而丫鬟小娘子们,往往用那涂着丹蔻的手指指点点一番、再相互窃窃私语两句,而后掩嘴偷笑。直把原本脸皮就薄的丹哥儿羞的是霞生双颊,耳根都红了。这样害羞的小公子,与胯下那头大黑驴一比,更显违合。
“程大郎不会有事,咱们早些启程的好。”花六笑嘻嘻骑在马上,,“淄州路远,丹哥儿不会骑马,脚程太慢,自然要早些出发!”丹哥儿更加郁闷,他心性温和,明知道小师傅打趣自己,虽然窘迫,既摆不出架子,又想不到什么话来反击。
“我说,我自然知道,你怎地也知道程直无罪?”时九懊恼地挠了挠头,他本来还想卖卖关子,让这花六也求他一番,结果人家根本就不在意。
“那老太一把年纪却十分爱美。衣服颜色虽素淡,可上面全绣着暗花、纹路繁复,是要打扮给谁看?自打楼上那个小黑丫头看见豆子,我就细心辨了辨。寻常的北地人家,谁会种这种南方毒物在家?我已经留了一名暗线在相州,今日开审,若通判真的要定罪程大郎,他必然会将疑点告知。那通判顾忌你我身份,想来会好好查证。”花六性格严谨,对他来说只是遇见了顺手帮个忙,也要安排得滴水不漏。
“哈,”时九闻言一拍大腿,把他身下那匹马惊得一跃,而后得意洋洋地笑道:“原来还有你花随风失算的时候。我就说嘛,咱们打小一块儿长大,为何我娘就总是夸你?”说罢,他得意洋洋地摇头晃脑,等着花六来问他。
花六笑而不语,只过了几息,时九就忍不住,急吼吼地继续说道:“你这呆头恁地无趣,闷嘴葫芦将来如何讨楼子里的姐儿们欢心?罢了罢了,我告诉你好了!我去李朱氏家,想看看有没有凶器什么的线索,结果竟然遇到个小蟊贼在我前头翻墙,到了院子里也不偷东西,只取了两颗豆荚。我一路跟着,就见他去找了那程家的小黑丫头,他们俩人嘀嘀咕咕地,我才知道那丫头心中早有成算。兄弟们总说你花六算无遗策,那黑丫头不过五六岁年纪却多智而狡,哼哼......‘
时九的心态很简单——我虽然不如你花随风,但是我找到个小丫头比你聪明,所以你的实力也就平平。
花六撇了他一眼,凉凉地说道:“你这一口一个小蟊贼的,骂了自己不说,岂不是连你家祖宗也数落了进去。”心中却是暗道,这女童果然眼力不错,不只能看“见”,还能看“进去”。
正正戳中时九的心窝子,时九赌气,干脆扭头不再搭理他。三个少年在驿道上渐行渐远。他们出门自然有长辈交代的事务在身。而这给毛头小子指派的事情,明显也不可能是什么军国大事,都是属于不着四六、无关痛痒型的。少年们雄心勃勃地,除了要把交待的事情做好之外,顺手搭救一两个被强抢的民女、消灭几帮山贼,在江湖上闯荡出一番名头——这些都是题中应有之意。小小的相州城,偶遇的小小丫头,自然很快地被这师徒三人抛在脑后。
-------------------------------------------------------
这厢,州衙西门,程西昏昏欲睡地站在人群中,等待她爹出狱。昨天虽然结案,但衙门里总有些手续要办。程大郎在狱中过得滋润,还能和一众老友又再加深了交情,在牢里如鱼得水,自然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
天才蒙蒙亮,迎接程大郎出狱的阵容却颇为强大,以至...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