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说了没。程大郎这次死定了!听说是割开头皮看的,李秀才的头骨上面,裂了恁长的一道口子!”那人拿手比了比,做出嫌恶的表情,就好像他亲眼见了似的:“啧啧啧...割头皮——想想都恶心!怪不得这仵作行人是贱业呢!你说咱官家也不知道咋想的,工匠和婆子也就罢了,把这些仵作、乐户的都给消了籍。”李四对程大郎感激,自然也有人等着他倒霉。
“小声点儿!这还不算消停,连师爷、衙役,如今也入了官职体系了!你可是不知道,我娘家隔壁那小子,原本在县衙里做皂隶,以前那叫操贱业,如今倒好,算官员了!这摸尸体的手还能抓笔墨、考科举,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呐!”不用看也知道,这说话的肯定是个书生。
验尸的程序繁琐,除观外伤、解剖之外,还有蒸骨、验毒等程序。其实在程西看来,这种验尸,到最后的结论也有例外、也许、说不定,颇有些瞎折腾的感觉。堂堂一州之地,公务繁重,也不单这一件案子。因此,这么一折腾就拖到今天才开第二堂。堂上应诉的,照例是卫秀才,他旁边站着的小小身影就是程西。
今天程西和卫秀才一起上堂。一次逃脱了板子,不代表次次都好运,她这身子,不用十五板,一板下去就又穿越了。可惜隔了才六天,小伍哥估计还回不来。只是这大夏天的,就算用冰,尸体也存放不了太久,再不升堂也不行。
阴通判不屑地看了眼一大早来听审的叶知州,胸有成竹。程大郎的绞监侯是判定了,他就不信今个儿还能翻案。趁着机会,还能铲除几个衙役中与其勾结的败类。自从上任以来,他一直找机会插手政务。叶允文那老匹夫,把衙门管得像铁通一般,到现在自己手下也没几个亲信。这次给他抓到把柄,真是天赐良机。这么明显的站队,叶知州也能选错,看来是老眼昏花了,虽然说斗不倒他,也可以撤掉些衙役,趁机安插自己的人手。
“被告程直,如今人证物证确凿,你认罪否?”阴通判耐心耗尽,治下有杀人案,直接影响他这通判的政绩考核。
程西跪完了才揉了揉膝盖,迷糊中一听,愕然道,就算头上有伤,连审案都不审,这就直接要宣判了?
偌大个公堂,就听见程西爽快干脆地插嘴:“大人!此案疑点重重,人证物证皆无,我爹自然不能认罪!”
通判冷笑、书生冷笑、围观闲汉冷笑,李朱氏愕然。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也没见过年纪这么小就这么不要脸的。这是打算、光明正大的,赖账、不,是赖罪啊!
阴通判面色不好:“你这无知小儿,今日又来扰乱公堂!程直欺侮李明理,围观者众,此为人证。仵作已然开棺验尸,那李明理脑后伤痕三寸有余,伤及头骨,此为物证。小儿可还有不服?”
“回禀大人,家父携李明理同去韩岭,围观者众,却无一人看见家父殴打李明理头部,故而人证存疑。李明理头部伤痕究竟是如何导致,民女恳请大人,宣仵作上堂对答。”
阴通判脸上嘲讽之色遮掩不住,这程家没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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