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去扶她,道:“五娘说得是,家中仆妇都住在后罩房,一向无人管辖,也是该去看看。”
梅枝更是翻了花名册和家什簿出来,道:“咱们去清点清点物事,看有没有丢甚么。”
这借口更好,孟楚清赞许颔首,由戚妈妈扶着胳膊,梅枝撑着遮太阳的伞,一行三人朝着后罩房去。
孟家的后罩房共有两层,与北房后墙一起,形成一个狭长的小院,孟家两房的女仆,除去像戚妈妈这样有家有口的,都住在这里,另外这院子,还兼着洗衣房和水房的功能。由于人口混杂,孟振业怕俞妈妈逃脱,特意命江妈妈把她关在了二楼最西边的屋子里,这屋子的隔壁没有住人,是间空房,倒方便了孟楚清去问话,免得有人听了去。
让孟楚清主仆三人都有些惊讶的是,她们预先编出来的理由,全都没有用上,那些丫鬟婆子们,一听说是二房现任的当家人要来巡查,连问都没问一句,就放她们上了楼;而看守俞妈**一个粗使丫鬟,更是主动将钥匙奉上,以方便孟楚清进去提审。
孟楚清意外地感受了一把当权者的威风,忍不住感叹,怪不得她们宁愿劳心劳力,也要当这个家,原来手中有权,被人捧上天的的感觉,真是不错。
关押俞妈**屋子,倒是干净整洁,只是空荡荡的,连只凳子也无,俞妈妈缩着手脚窝在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里,听见门口的响动,满面惊恐。也怨不得她害怕,她乃是同孟家签了死契的,孟振业若要她死,她就得死,连官都不用报;以前犯了错,还有浦氏护着,而今浦氏自己都倒了霉,她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孟楚清走进门去,守门的粗使丫鬟马上搬了张椅子进来,放在屋子中央,请她坐下。梅枝瞧她还算机灵,作主赏了她十来个钱,再将她拉到外头问东问西,免得她听见了屋内的谈话。
戚妈妈掏出帕子,将那椅子擦了又擦,方才让孟楚清坐下。俞妈妈躲在角落里,把身子更缩紧了些,哆哆嗦嗦地问:“五娘子,是老爷叫您来的?”
后罩房人多嘴杂,孟楚清不欲久留,便开门见山,直奔了主题,道:“我这里有个法子,能救你出去,但你须得拿出诚意来,告诉我,太太为何敢答应大太太分灶。”
“五娘子的话当真?”俞妈**一双小眼睛里,马上迸射出了光芒来,她双手撑地,向前探出身子,道,“反正太太也快倒台了,即便五娘子没法救我出去,这事儿告诉你也无妨。太太从前院厨房里搬来的那几套细瓷碗碟,乃是咱们家鼎盛的时候置办的,能值不少银子,那些碗橱案板,也都是上等货,将其换成寻常家伙,也是一大笔银子,足够咱们家撑到明年秋天。”
孟楚清不信:“咱们虽说同大房分了灶,却没分家,那些物事仍属公中所有,太太怎么敢卖?”
俞妈妈嗐了一声,道:“咱们二房都过不下去了,谁还理那些,就算日后大房追究起来,咱们也有话说——总不能为了保住公中的物事,就教我们全家人饿死罢?”
这话倒也有理,不过既然浦氏早已有应对之策,为何还给他们吃咸菜?孟楚清疑惑着,突然心下一动,问道:“太太是想把这笔银子占为己有?”
俞妈妈点头道:“那是自然,咱们这位太太,甚么时候会做吃亏的事。”
果然如此,浦氏因为贪钱,在某些方面,还真是有着超出常人的智慧。此时此刻,孟楚清对她满心佩服,而且很是感激,感激她为自己提供了解决问题的思路。
俞妈妈仔细回想一时,认为自己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于是眼巴巴地望着孟楚清,盼她讲出救她出去的法子来。
孟楚清笑道:“这回你虽说是误伤,但也是有前因后果的,若非你平日里巴着太太不放,又何至于遭来如此横祸。”
不巴着浦氏,难道跟着孟楚洁会有前途么?俞妈妈很不以为然,但为了能顺利出去,她没有反驳孟楚清的话,而是以一副受教的表情点了点头。
孟楚清看出她没听进去,也不再说,转身朝门边走,道:“你且再等等,太太的冤屈马上就能洗清了,待到她沉冤得雪之时,你自然也会被放出来。”
俞妈妈急急忙忙地问:“那我还要等几日?这地方空得很,连杯水都喝不着,实在不是人待的。”
“妈妈耐心些,短则今晚,长则明日,老爷一准儿会放你出去。”
这时间不算长,俞妈妈放心下来,连连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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