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楚清垂头丧气地回到房里,颓然无语,梅枝还道是浦氏欺负了她,忙近前问详细,义愤填膺,然而等孟楚清讲出详情,她也犹如霜打的茄子,蔫了。要说起她梅枝,也算是孟家众丫鬟中最拔尖的一个了,自小跟着前头太太,上能识文断字,下能缝缝补补,不管哪个说起她来,都是要竖大拇指的,可偏偏就是这厨艺一项,她和孟楚清一样,简直是完全不通。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身为嫡出小娘子跟前的大丫鬟,连主人都没机会下厨,她又到哪里去学呢?这下她可知道孟楚清为何这般忧虑了,一般而言,凡是主人不会的事项,便会让丫鬟顶上,但这厨艺,偏偏是她也不会的,到时轮到东厢做饭时,可怎么办才好?
戚妈妈在一旁站着,愣是不好意思插话。照说她这样一把年纪,无论如何都该会几个拿手菜,毕竟要照顾丈夫和儿子不是?但她家偏偏很特殊,由于她成日在孟家当差,所以家里的饭菜,都是她男人戚大柱做的,她自己亲自上灶,大概还是成亲那年的事了。
三人你望我,我望你,最后都扁着嘴垂下了头,若真到了做饭那天,他们端上去的,该不会是生米罢?
不能为主人分忧,梅枝很是懊恼,使劲儿扯了扯自己的衣襟,突然却想到一件事,猛地抬起头来,笑道:“五娘子,急甚么,就算要轮流上灶,前头也还有三娘子和四娘子呢,咱们不会做饭,难道她们就会了?就算四娘子有杨姨娘帮衬,三娘子、绿柳和俞妈妈,可都是和咱们一样,从来没进过厨房的,有了她们打头,咱们哪怕做得再差劲,也没甚么了。”
戚妈妈想得比她更为长远,听了这话,仍是忧心忡忡,道:“其实家里人如何评价,倒是次要的,但五娘子不会做饭的消息若是传出去,只怕就不好了……”
她的话,说得有些隐晦,但孟楚清和梅枝都听明白了——不会做饭,会影响孟楚清嫁人。
这倒也是,韩家庄不比他们在湖北,娶媳都务实得很,一个不会做饭的小娘子,贴些嫁妆随便嫁户人家,大概还不难,但若想寻到个门当户对的,可就不易了。
此时的戚妈妈,万分自责,一直以来,她都在照着前头太太的标准在教养孟楚清,却忘了今日不同彼时,前头太太乃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食指尖尖不沾阳春水,是理所当然;而孟楚清不过是庄户人家的女儿,光会吟诗作画,弄琴种花怎么行呢?
孟楚清瞧见戚妈**神色,忙宽她的心道:“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做饭的,我从明天起就学起来,过得数日,只怕连廖嫂都赶不上了。”
梅枝扑哧一声笑出来,见孟楚清瞪她,连忙忍笑,点头如捣蒜:“五娘子天资聪颖,吟诗作对都不在话下,何况做饭。”
戚妈妈哪里听不出来孟楚清是想要逗她开心,不肯辜负她心意,于是自宽自心道:“也是,五娘子才十岁,从现在开始学上灶,也不晚。”但说完,还是忍不住忧心:“只是,该找谁来教呢?”
梅枝低头冥思苦想,孟楚清却道:“用不着找谁,叫梅枝每日到前院厨房偷艺便得,我听太太说了,廖嫂并未解雇,仍在前院厨房当差呢。”
梅枝瞠目结舌:“五娘子,是我学,不是你学?”
孟楚清笑道:“有事婢女服其劳。”说完,又满怀期待地道:“我虽然不会做饭,却有满腹的菜谱,正不知如何施展呢,待你学成之日,便是我大展宏图之时,你可要用心学艺,莫要辜负了我的期望才是。”
“我自然是要学的,可是,可是……五娘子你连厨房都不去?”梅枝颇有些苦恼。
戚妈妈瞪她一眼,责备道:“难道你想要五娘子去前院厨房偷艺?那像甚么样子?”说完又道:“我看五娘子这主意极妙,从明儿起,咱们一人一天,轮流去,想那廖嫂得五娘子的恩德不少,应是不好意思不教;而咱们家只是分灶,不是分家,想必大太太也不好意思赶我们出来。”
梅枝点头称是,再无异议,而她明日要陪孟楚清去田上,所以便先由戚妈妈打头阵,去前头厨房偷艺。
商议既定,孟楚清便去书房,摆弄她的修渠图纸,戚妈妈和梅枝则剥果子的剥果子,打扇的打扇,也都各自忙碌开了。
到了傍晚,不再有廖嫂来问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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