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这是怎么了?不管是马氏、肖氏还是浦氏,举止态度,都与平常很不一样。孟楚清疑惑不解,端起手边的茶盏,送到嘴边,但浦氏所用的茶叶,一向品质不佳,入口既苦又涩,她只略略沾了沾唇,就放下了。
虽有浦氏相护,但马氏显然并没打算放过她,竟道:“十岁不小了,这又不是城里,哪个女娃不是十二三岁就许人的。”说着,露出极感兴趣的表情来,又去问孟楚清:“五娘平日在家作些甚么呢?”
孟楚清忙起身作答:“不过写写字,看看书罢了。”
“女孩子家,看书写字有甚么用?”马氏一脸的诧异,“你不是才垦了几亩地,不出去做活?”
孟楚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外头太热,懒怠出门,再说那田自有佃客忙活,不消**心。”
“竟这般娇气”马氏惊诧无比,露出满脸的鄙夷,转头探向唐氏,压低了声音一阵嘀咕,也不知在说甚么。
马氏这是要作甚么?挑儿媳么?孟楚清不由自主地朝坐在对面最末座的浦大牛看去。浦大牛生得又黑又壮,倒是挺符合韩家庄人的审美观,但孟楚清却晓得,他是个要命的愣头青,说白了,就是脑袋有些不灵光,傻里傻气。而且他这份傻,还不同于孟家大房的孟楚江,孟楚江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傻子,但性格和顺无害;而浦大牛却正好相反,他是看上去正常无比,但做起事来,却能让人头疼欲裂。
据说,他曾经最为令人瞠目的壮举,便是因为浦岩的一句戏言,就跑去把自家的房子给烧了。正因为他傻得可怕,所以数遍韩家庄,根本没人敢嫁,以至于满了十八岁,还是光棍一条——这在普遍早婚的韩家庄,可算是大龄青年一名了。
不过就凭他这条件,马氏也敢如此嚣张?还嫌孟楚溪年纪大,难道浦大牛年纪小么?或许,是她猜错了?
孟楚清抬眼瞧见正与马氏说话的唐氏,不禁猜测,难不成要挑媳妇的不是浦大牛,而是浦岩?
浦岩是韩家庄为数不多的几个书生之一,浦大着意栽培他,轻易不许他下地,他倒也争气,十三岁那年就考取了秀才,这在韩家庄,简直是凤毛麟角,不知多少求亲的人踏破了他家的门槛,只是他一心求前程,死活不肯订亲,任唐氏苦求打骂都没用,只得随了他去。
若是他挑媳妇,倒也值得马氏这般神气,只是浦岩今年才十五,若是他要说媳妇,该直接问同他年纪相仿的孟楚洁,或是孟楚涵,怎会一开口就是问孟楚溪。难道唐氏打的是女大三,抱金砖的主意,所以才让马氏代为发问?
这时,马氏已同唐氏商讨完毕,坐直了身子,问浦氏道:“听说你也垦了几亩地?”
浦氏最爱听人提这个,满腹的不高兴顿时烟消云散,脸上露出笑意来,道:“恰有几个闲钱,就拿去凑了个份子,也没多敢多揽,只准备垦一百亩。”
“一百亩”马氏惊呼。
浦氏愈发得意,脸上的笑容掩也掩不住。
马氏又指了对面坐的孟楚清几个,问道:“她们也凑了份子?”
浦氏可不愿这时候有人来抢她的风头,特别是孟楚洁,垦荒的亩数还同她一样,但既然马氏问了,她又不好不答,只得含混地道:“垦了些,不多。”
孟楚洁很不高兴浦氏抹杀她的成绩,但也晓得今日非同寻常,一个不慎就要引火上身,因此只紧紧闭着嘴,甚么也没敢说。
但马氏却一点儿也没有放过她们的意思,挨个问道:“你垦了几亩?”
她只得随孟楚溪一道答了,孟楚清也不情不愿地报了个数。
马氏问完,直接与唐氏道:“原来只有四娘子没得田。”
孟楚涵的脸,刷地一下全红了,眼泪在眶里直打转。孟楚洁看不过眼,从后猛拍她一下,小声骂道:“甚么好货色,也值得你这样,难不成你瞧上她家的浦大牛了?”
孟楚洁唬了一跳,连忙收了泪。孟楚清在旁听见,满腹感慨,原来马氏的企图,大家都瞧出来了,看来这女人的直觉,不论古今,都是一样敏锐,不单是她这穿越女的特质哪。
马氏得到除了孟楚涵,其他三女皆有田的信息,满心欢喜,甚么问题也不问了,直接对浦氏道:“叫她们回去罢,咱们娘们儿说说话。”
浦氏便挥了挥手,叫她们下去。
几姊妹先前在椅子上坐立难安,此刻要她们出去,却又挪不动步了,皆因极想知道马氏会对浦氏说些甚么,但长辈发了话,她们又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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