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沙家的血脉就玩完了是吗?”她打断他的话,又道,“我不信,桃鲤那样的人,就算出了什么事,也能处心积虑的留下腹中的孩子。”
话落,她接触到对面人厌恶的眼神,抿抿唇沉默下来。
——“大人?”
——“大人,您在不在殿里?!”
花艳罄突然生出股怒火,抓起桌上的酒杯就往半闭的殿门砸过去,略微刺耳的声响,地上落了一地碎片。
这一回,殿外的人总算是噤声了,只剩下来回踱步的脚步声。
她刻薄道:“疼得厉害你还有功夫在这里嚷嚷,不是把你们沙华棠大人当御医了就是把我当了,依我看,今夜干脆就不要请御医来了,我来帮她看,死了到时候再算到你头上。”
沙华棠显然听不下去这样的话,见她也完全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脸色难看。
他冷下声音道:“花艳罄,你到底想的什么?你自己的孩子当年没保住就想别人的孩子也保不住吗?”
她反驳:“我没有。”
“你先松开。”
“我不,我说她身子好得很,一点事都没有,你信不信?”
他沉默。
“信不信我?信不信!”
“你先松手,我去看看她的情况就回来。”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松开手后退了两步,美眸里盛满失望,口中含糊地呢喃:“你不会回来了……”
——好不容易拉近了点距离。
——只要在这个时候,他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低声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想的什么吗?”
“好啊,我告诉你。”
“你已经很久没有在我看奏折的时候为我下厨煮吃食,我的奏折是自己批的,计策是柳从良出的,吃喝衣裳是小兵红领巾负责的,就连睡觉前熄的灯也是侍女干的。”
“你什么都不为我干,我觉得快抓不住你了。”
他置身的位置有阴影,脸上的表情一时看不真切,却听他低声道:“总会习惯的,没有谁会一辈子陪着谁。”
“你以为要妖夫婿是来干嘛的?”她一字一顿道,“我劝你,就不要抱着这些天方日谭的想法,就算是为了不让你好过,我也会不习惯一辈子。”
他甩开她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她追上去,扶着殿门在他身后大声吼道:“我们认识那么久,难道就比不上你和桃鲤的交情吗——”
他没回应。
等候在外头,桃鲤的侍女显然松了一口气,就要给他带路,他却停在原地一会,往相反的方向走了:“我给你拿醒酒汤。”
那侍女一愣。
花艳罄在殿门边止住脚步,片刻后,沉沉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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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半笼罩上夜雾。
原先站在外头,桃鲤的侍女早已经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红领巾趴在桌上睡得正熟,花艳罄低头把玩着刚倒好的热茶,热气袅袅,垂下的美眸黑漆漆一片,一时也分不清楚她的心情是好是坏。
一道大腹便便的身影跨进殿门,大抵是一时从南疆回妖精界水土不服,桃鲤一张娇媚的小脸有些憔悴。
花艳罄面无表情地回望过去。
她也盯着她,喉间发出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