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帝亲口答应了夏侯杰的婚事,乃是今上赐婚,自然不同凡响。饶是皇帝如今几乎被上官宏架空了,但皇帝始终是皇帝,这一份面子也是要给的,而另一头,上官宏虽说权势滔天,但京中世家贵族不满他的无数,也开始怀疑是否是皇帝要改性子了。
而众人心中千回百转之际,沈昭却已然立在御书房外了。等到屋中宣他进去,沈昭这才拂落肩上的雪花,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之中地龙烧得暖,沈昭甫一进入,鼻尖上便凝出一阵细汗来,一个内侍打扮的人忙来笑道:“博陵侯。”沈昭将斗篷脱掉,交给这内侍:“有劳公公。”
“博陵侯哪儿的话。”又对沈昭做了个请的动作,“主子爷有请,博陵侯还是快些进去吧。”
沈昭快步进了内室,见江修负手立在窗前,神色十分的凝重。“臣给陛下请安。”沈昭丝毫不怀疑皇帝是有话和自己说,但具体说什么话,那就看皇帝自己了。
“你来了?”江修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又问道:“你对上官宏是怎么看的?”
见他这样直白的发问,沈昭愈发坐实了他的确是对上官宏生疑了,思量了片刻:“臣如何看并不重要,皇帝陛下是如何看的,这才重要。”
江修笑道:“那你觉得朕是如何看上官宏的?”
“自诚国公府没落之后,陛下最信任的,莫过于上官大人。”沈昭慢慢说,“无论大小事,皆是委任于上官大人。皇上自然是十分的信任上官大人。”
“是啊,朕那么信任他,可是他呢?”皇帝淡淡一笑,将手中的折子摔在桌面上,“什么事都跟朕说,处理好了,处理好了。朕都是今日才知道原来桐县的生计已然那样艰难了,夏舟的事,只怕也是上官宏主使的吧?”
沈昭沉吟片刻:“臣不知。”如今皇帝对上官宏生疑,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只有一点沈昭是明白的——若他说夏舟的事和上官宏有关,但他那日陈情此事之时,并未说出这件事,难保疑心病犯了的皇帝不会怀疑自己。
皇帝叹道:“连夏舟都能被上官宏收买了去,此次还只是去桐县,若是让他来杀朕,岂非是易如反掌?”江修看向了沈昭,“你说,夏侯杰会不会听谁的来杀朕?”
夏侯杰是沈昭的死党,若说他会听从谁的,那必然是沈昭。沈昭道:“夏侯将军一心为了陛下和大熙,绝不会作出这等事来。”
“朕也是信他的。”江修叹道,“沈昭,朕身边已经无人可用了,你可知道朕的处境?满朝文武泰半都被换成了上官宏的心腹,朕今日方才醒悟过来,可惜已经晚了一些。”顿了顿,“你愿不愿意拉倒上官宏,取而代之?”
沈昭含笑道:“陛下高看臣了。臣若是有半点入仕之心,也不会四处游山玩水。比起鸢飞戾天,臣宁愿闲云野鹤,至少乐得自在。”
“若是上官宏挟天子以令诸侯,你以为他会放过你么?那日夏侯杰和李氏赐婚之事,你拂了他的脸面,况且你二人素来是不对盘,若是朕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你又能如何?”
沈昭只是微笑,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便响起一声来:“陛下,上官大人求见。”
皇帝脸色一僵,看向了沈昭,压低了声儿:“你可看到了,朕身边就是这样,你刚一进来,便有人去向他报告了。”说罢,还是朗声道,“进来吧。”
不多时,就见上官宏急急而入,见沈昭在,故作惊讶道:“原来博陵侯也在。”
皇帝也不去管他的来意,笑道:“既然你来了,朕正好省了一番事。”又从桌上拿了一本册子给上官宏,“朕决定给夏侯爱卿这些东西,倒也不费事,上官爱卿暂且看看,可不许比朕的少。”
上官宏翻开册子,索性念道:“金莲子福寿壶两把,金螭虎双耳圆杯六个,金攒花杯十个玉八仙捧寿屏风一座,白玉送子观音一座,玉珊瑚瓶一对,大红妆花飞鱼云缎一十二匹,青妆花过肩凤缎一十二匹……”念到此,他将册子一合:“皇上未免对夏侯将军实在太为优容了。”
“夏侯爱卿毕竟还年轻,上官爱卿又何必计较这些?”皇帝那懒洋洋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有方才和沈昭的交流,上官宏咬了咬牙,低声道:“虽是如此,但圣恩如此浩荡,夏侯将军还年轻,未免受不起。况且夏侯将军所娶原本是民女,难道能够为了他开了一个先河?往后世家子也纷纷效仿娶民女又该如何?”
沈昭听这话十分不得劲,笑道:“上官大人莫不是舍不得钱?”见上官宏横了自己一眼,沈昭还是笑着:“夏侯将军绝不会强人所难,只是上官大人如今已经位极人臣,何必如此在乎身外之物?”
“我不过与陛下说,臣子成亲不可如此铺张,到了博陵侯这里变成了舍不得银钱?”上官宏反问道,沈昭等的便是他这话:“这话倒是,臣子成亲不必如此铺张,试问上官大人,若是一人庆生,流水席三日三夜不撤,杀了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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