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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宰相朱长贵却做出了一件惊人之举。他越过众人到得殿中,反手将自己的无梁冠摘了下来,又重重地磕下头去:“微臣愿用顶上乌纱担保,太子绝无反逆之心。况太子仁爱,事事以江山社稷为重,无论是赈灾还是监国,政绩有目共睹,天下万民皆是景仰。还望皇上三思!”
他言辞恳切、情感真挚,似乎一字一句都是在为李正炜开脱求情。柳长宁心道,他是摸透了皇帝的心思,再给太子补上重重的一刀啊。太子贤明,太子以天下为重,不就是在打皇帝的脸,说他不爱民吗?当年,祖父被人构陷通敌,可真正把他推入万劫不复的却也是眼前这个男人。她不由得恶从胆边生,一双拳头攥的紧紧的,双脚不由自主地朝着朱长贵所在的方向迈去。
果不其然,皇帝的怒气本已稍霁,听了朱长贵的话后,眼神里的怒火竟比刚才烧得更猛了。
李正煜并未抬眼,仍旧能感受到柳长宁身上散发出的阵阵煞气。他半趴在面前的桌案上,只能看到柳长宁的脚向外迈出了半步。他身体微动,一不小心便把左手边的酒杯拂到了地上。冰凉的酒水溅在柳长宁的裙摆上,她微微一怔,思维瞬间恢复了清明。
所幸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太子、皇帝和朱长贵的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到这段插曲。她不由得朝李正煜望去,见他一双眸子透过手臂也正瞧着自己,不由得有些恍惚。
就在此时,殿中忽然有一个声音传来“炜儿,朕看这个太子之位你是坐的太稳了点!”
皇帝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一丝情感:“今日起,革去李正炜的太子头衔,废为庶人,神碑一案交于大理寺审理。”
李正炜原以为自己已是死罪,但听到皇帝的话,知道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于是深深地磕下头去:“儿臣领旨。”说完便跟着早已立在身后的忻毅去了。
皇帝转过头来,审视着仍旧跪在地上的韦一平和朱长贵,良久才道:“两位爱卿皆是朝廷之肱骨、社稷之栋梁,朕又该如何处置你们呢?”
朱长贵抬起头,向着皇帝朗声说道:“臣已说过,要用顶上乌纱保太子无罪。”他语气略滞,复又说道:“保庶人李正炜无罪。”说罢君臣二人对视良久,大殿上本已凝滞的气氛更见焦灼。
皇帝沉吟良久,语气中带着三分落寞:“也罢,宰相自入仕以来,已有四十三年,也该歇歇了。从今日起你便告老,颐养天年去吧!”
朱长贵深深拜倒,行了三叩的大礼,才道:“微臣领旨谢恩。”
他衰老无力的背影和掷地有声的回答落在大殿众人的眼里,连素日对朱家权倾天下颇有微词的人,也不由得真心感佩这个三朝老臣。
柳长宁深藏的恨意仿佛地底深处的熔浆炙热翻腾,几欲喷涌而出。什么老谋深算,什么演技高超,和眼前这个人比起来都不过雕虫小技。朱长贵借着太子一事避世,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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