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之后一会便跑的没影了。
崔成一个激灵,这才晓得,竟然在这等着!但又觉得不可置信,家丑不可外扬,这位二小姐竟然不顾国公府的脸面要闹到宗人府?陈氏是皇后堂妹,二小姐是皇后的侄女,她执意要送去宗人府,就是国公爷恐怕也要退步,再加上大公子……崔成顿时冷汗连连。这些年陈氏着实好性,有什么事国公爷一出面也就按下了,可陈氏不曾做却不代表不能做,更轮不到他一个奴才僭越。崔成脸色乍青乍白,只希望房姨娘那边快去请了国公爷才好!
两个婆子也是吓得面无人色,她们可比不得崔成有靠山,立时上来拉了崔成要掌他的嘴,崔成咬牙,双拳紧握,却不敢反抗。
谢菀终于舒心了一点。她知道陈氏母女一贯的风格,胆子小性子软,崔缃虽有些贵女脾性,却极其畏惧安国公崔平,凡事能忍则忍,一旦涉及安国公府的颜面更不敢声张太过。搁往常这种阴私的事情,又涉及到一家之主的妻妾,那必须是要捂紧了,但事到如今,里里外外都是丫鬟仆妇,早已闹得沸沸扬扬,不管结果如何,陈氏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是跑不掉的。搞不好陈氏不但折了一个得用的管事,还很可能被削了主事权利。
如今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大不了两败俱伤。
谢菀好整以暇的看着崔成忽青忽白的脸色,却在这时听外边丫头隔着帘子禀报:“回禀夫人,二小姐,房姨娘到了。”
丫鬟的话还没说完,又被另一道清脆中带着上挑的声音盖过:“呦,这是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的惹了姐姐,怎么听着姐姐这是要发卖下人呢?”
话音刚落,一只葱白纤手掀了帘子,走进来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美貌妇人。梳着牡丹头,头戴宝蓝点翠珠钗,金累丝嵌红宝石步摇,一对白玉耳坠,一身玫红银纹绣百蝶穿花曳地裙,下颚尖尖,眼尾如她嗓音一般微挑,妩媚间可见锋锐。
房姨娘说完了才进了正屋,一边走一边道:“妹妹给姐姐请安了。”话是这么说,人却不见动作,直直走进来,对谢菀更是视而不见,端是有恃无恐。
谢菀自崔缇口中得知府中有一房姨娘,是故去太夫人的娘家侄女。自幼跟崔平青梅竹马,在府中一向跋扈,跟陈氏不对付。崔平更是宠妾灭妻,要不是上头有皇后娘娘压着,这国公夫人怕是早换了人!从前未曾见识,今天果然大开眼界。
房氏一进来,崔成神色立时就松了不少。谢菀意料之中。这崔成的娘亲是故去太夫人的心腹,背后之人是谁显而易见。
房氏一进来就看见站在中间被婆子拉住的崔成,立刻惊讶道:“呀!这是怎么了?崔主事可是国公爷得用的人,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眼珠一转,不可思议道:“听说姐姐要发卖下人,难道要发卖的竟是国公爷的奶兄吗?”
陈氏不悦:“休要胡说,这里不关你的事,你回自己的院子去!”
房氏置若未闻,转头看向谢菀,好像才发现谢菀也在似得:“哦?不是姐姐说的,那就是二小姐说的了?二小姐是要发卖崔主事吗?不知道此事可回禀过国公爷?二小姐可知道崔主事不但是国公爷的奶兄,早年更是为救国公爷废了一条腿!二小姐这是打算恩将仇报,陷国公爷于不仁不义吗!”
说罢狠狠盯了谢菀一眼,一字一句道:“二小姐遭了一场难,非但不谨言慎行,这气性倒愈发大了,国公爷见了怕是更加不喜。我劝姐姐有空还是多管管二小姐,过几个月进宫参选,要是还这么个性子,可别丢了国公府的脸……”
“啪!”响亮的掌掴声,房氏捂着脸满脸的不可置信。陈氏连同一纵丫鬟全都惊呆了!
谢菀揉了揉打痛的手,说出的话行云流水般悦耳,话里的意思却叫人发颤:“房姨娘还请慎言!我外祖陈家可只有两个女儿,我母亲乃安国公夫人一品诰命,另一位更是一国之母,地位尊崇,何时还有一个做妾的姐妹?我母亲身为主母理当宽宏,但姨娘身为妾室怎可罔顾尊卑!姨娘这话要是传到御史台,国公府可就不止丢丢脸这么简单了!”
房姨娘被唬的一呆,她原本也是官家小姐,房老爷就是被御史台弹劾才丢了官,一下子将她从云端打落泥里。此时乍听这三个字就像她的噩梦被唤醒一般,脑子霎时一片空白。
崔成见房姨娘被唬住,也是又急又怕,噗通一声跪下,对陈氏求道:“夫人,二小姐息怒,小人有错,待禀了国公爷,要杀要剐但凭处置。只是处置奴才事小,那陆仓私通应姨娘,玷污了国公府,是可忍孰不可忍,还请夫人快些处置!”
陈氏刚要说话,恰在这时外边丫鬟被摈退,一声冷哼伴着一个高大威严的中年男人进来。
安国公崔平四十左右,生的高大挺拔,脸庞与崔缇极为相似,非但没有狰狞之气还有几分温文。只是早年投身军中,带兵打仗上过战场,气质凛然,让人望而生畏。
伴随这一冷哼,房氏就像是被人拉回了人间迅速恢复血色,而陈氏却瞬间脸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