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日后,尚在狱中的霍祯忽然要求见皇帝和妍昭仪。
霍祁准了,又因手头仍有些要紧事务未处理完,便让席兰薇先去、自己随后到。
席兰薇到时,还是夕阳西斜的时候。站在牢门外,她有些说不出地不安,看看霍祯,声音也冷了下去:“何事?”
霍祯正自斟自饮着,闻声抬眼看过去,一笑,问她:“陛下呢?”
“陛下尚有些事,让我先来。”她答得平静,换来他的又一声笑:“皇兄对你还真是放心,该让宫嫔守着的规矩对你都松些。”
就不怕她独自见人,会生什么事。
不安之意在席兰薇心中涌得愈烈,听言,她逼出一声哑笑,带着些许轻蔑掩饰这份不安:“那是陛下没有必要担心,我与你会有什么。”颔了颔首,她冷言冷语地添上一句,“本宫是他的昭仪,殿下。”
换言之,她身为宠妃,岂会和他一个阶下囚有什么“事”?皇帝自然没必要多这个心。
“很好。”霍祯再笑一声,笑意逐渐淡去,隔着牢门睇一睇她,他道,“我想你那天说得是对的。”
席兰薇一怔:“……什么?”
“那些神乎其神的事,我不至该不该信,但有一点,我想你说的全然无错。”他话语一停,睇着她,轻轻缓缓地道,“我得不到的东西,便要毁去,你说得一点都没错。”
她胸中一窒,压着气看一看他,竭力平静:“你若把那些事告诉陛下……”
“当然不会。”他笑音短促,在她说出威胁之语之前,就解了她这份担心。笑看着她,他的目光好像在看只正关在笼子里任人宰割的白兔,那笑意直让她恶心,“用你料到的办法毁了你,多没意思?”语中稍停,他风轻云淡地道,“我要让你知道,不只是我对妻妾有利用——在哪个男人眼里,妻妾也比不得江山。”
“你想如何……”她狠然切齿,定了定神,又道,“我知道你有后手,你想如何!”
“别急嘛,美人儿。”他话语轻佻,悻笑一声,又说,“一起等着陛下来。不然……你若肯先进来陪本王喝一杯,兴许本王就先告诉你了。”
她自然不会犯这个傻。虽是不安、虽是好奇,但也清楚此时便是先一步问出了事情,多半凭她之力也不能扭转,还不如安心等着霍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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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他们的刹那,霍祁便觉出了气氛的不对。
席兰薇站在牢外,虽是背对着他,他还是能通过她笔直且轻颤的脊背觉出那阵寒意。蹙眉朝里看了一眼,他复又提步行去,暂未理会霍祯如何,手上一揽席兰薇,轻问道:“怎么了?”
霍祯闻言,一声轻笑。
她忽而很像避开,没有原因,就是一阵可怕的直觉让她很想逃走。强定神思,她偏过身,肃穆一福:“陛下安。”顿了一顿,又道,“臣妾没事。”
霍祁轻一点头,看向牢中,笑意清淡:“二弟别来无恙。”
清澈琼浆从壶中倾出,酒香醇厚。霍祯兀自又饮尽一杯,轻笑道:“皇兄不进来一坐?”
霍祁看了眼袁叙,袁叙会意,从狱卒手中接了钥匙,打开牢锁。
他走进去,席兰薇也随进去,一众宫人则识趣地候在外面。
一并落座,霍祁目光划过霍祯手中的酒盅,淡笑一声:“二弟好兴致。”
“皇兄谬赞。”霍祯随意一笑,视线提到席兰薇面上,“本也只是混日子罢了。前阵子皇兄的昭仪来此,倒是让臣弟发觉,还有些趣事可以做。”
霍祁神色一凌,转瞬又恢复若常:“何事?”
“原是想和皇兄作个交换。”霍祯衔笑沉吟道,“哦……现在也是个交换,只不过,加个条件罢了。”
霍祁睇着他,微微有些不耐:“有话直说。”
“黄金万两,放我们走。”他先说了自己想要的,未见霍祁直接反驳,满意地一点头,“我告诉皇兄何处在闹疫病。”
……疫病?
席兰薇与霍祁俱是一愣,霍祁眉宇一皱:“什么疫病?”
“这事有点巧。”霍祯笑着,满是无所谓的样子,“两军交战时,越辽刚好有些地方闹了疫病,数起来……有两城,外加四五个村子。彼时战事正紧,臣弟也没心思跟皇兄禀一声,就叫人先封了城。”
席兰薇不寒而栗。
“现在算来……有快一个月了吧。”他神色从容,带着些许思量,似是在认真数算日子。静了一静,满意地欣赏着二人泛白的面容,又道,“皇兄刚弭平叛乱,目下越辽还一片混乱呢……若是臣弟不说是何处出事,皇兄自己派人去查,大概颇要费些时间。”
越辽一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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