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有托人断断续续地托人给她带过东西。
楚七娘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日假托这位幼妹的躯体重生于世,她再仔细临水看了一下自己的容貌,楚十娘因为常年生病,一张脸小的差不多没有巴掌大,五官长得跟楚七娘想像,却远没有她那么神彩飞扬。
楚七娘退后了几步,跌坐在床头,她心跳如鼓,心中却隐隐明白了一件事情,虽然有一点匪夷所思,但自己却是真真实实的借着十娘的躯壳还阳了。
门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楚七娘连忙躺下,曾姨又走进来转了一圈,将灯光捻小,又将架子上的水端了出去,然后才将门掩上。
楚七娘躺在床上,手握住被子,心中即感慨自己重生,也为那位久病缠身可怜的十妹故去而悄悄流泪。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半夜才算慢慢睡着,早上醒来的时候,曾姨领着使女端来了一点清粥跟素菜,尼姑庵里自然没有什么荤腥的东西,但楚七娘还是觉得甘甜可口。
她自从嫁进吕家,一直都处于忧患交集之中,从来食不知味,突然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就感觉好像饿了很久似的。
她一连吃了三碗米粥,才发现曾姨的眼中露出惊诧之色。
楚十娘的病一半是先天有亏,一半是自己抑郁不欢。
一碗米粥,她通常喝半碗便要推碗了,人人皆知她这个习惯,今天竟然喝了三碗粥还意犹末尽,曾姨自是略有一些吃惊。
楚七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略带一点含羞地道:“不知道为什么,这胸口的烦闷没了,但人饿得慌!”
曾姨点头道:“许是昨天大病一场,反而把十娘子过去的病气给带走了,十娘子因祸得福,那也是老爷跟太太的造化。”
楚七娘心中冷笑,楚太太真是恨不得这些庶女们都变卖了换钱,哪里还管顾她们的生死。
楚三娘就是因为楚太太贪图人家财礼而替她结下的一门男方身体不佳的亲事,像十娘这种即不能快快地打发出去换彩礼,又省不下费用的庶女,她没死成对楚夫人来说应当是噩耗才对。
楚七娘前世虽聪慧过人,但却事事要争个是非屈直,结果是人定不能胜天,落得个凄惨的下场,所以尽管心中冷笑,但脸上只是淡然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曾姨心中却是觉得一阵蹊跷,她虽不常住楚府,但这些小娘子都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长大,谁人什么性子她还是很有数的。
楚十娘寡言少语是对的,但她是那种落落寡欢无语,而不是淡然看开的无言,现在的楚十娘跟以前的楚十娘瞧着相似,实是天差地别。
楚七娘自然很快就意识到了曾姨的困惑,过去她对楚七娘来说就像是府里的一尊佛像,面上是一定要存着敬意,但要不要特地上门去上柱香,却是各凭喜好。
曾姨即是有功德碑之人,说话做事最讲究一个规矩,因此楚七娘过去是见了她有多远躲多远,但现如今她是楚十娘,一个楚府里最微弱的存在。
楚七娘放下碗,低声道:“曾姨,我这一路上若非您的照顾,只怕是早赴了黄泉,多吃一点,身子好一点,也好让曾姨少受一些累。”
这些小娘子的悲喜曾姨其实是不关心的,但人通此情,楚十娘对曾姨表达感激之情,也无形中拉紧了她与曾姨的距离。
“你能如此想,那就对了。”曾姨脸色放缓地点了点头,她起身,楚七娘也起身相扶着送她出门,曾姨对楚七娘的恭敬更是满意。
她自认为楚府牺牲了很多,得到楚府多大的恭敬即是应该,也是规矩,可惜的是楚府懂得规矩的人已经不多,如今她在楚十娘的身上见到了规矩,便对楚十娘不禁生出了一些好感。
她暗自点了点头,原本人就是吃饱穿暖才有资格郁郁寡欢,像庄子里头那些长工,连吃都吃不饱,哪里有力气发愁,楚十娘大难不死,知道自己能落落寡欢是种福气,那倒也算是不小的长劲。
楚七娘听见曾姨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了,才吐出了一口气。
虽然现在自己是十娘子的模样,但还是不能行差踏错一步,楚七娘不想浪费十娘给自己的这一条命。
这一世她要为自己挣,也要为十娘挣。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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