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蓉一离开酒楼,酒楼里就炸开了锅。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只是她却不知道,被她夸奖过‘背影很优雅’的某人却不那么容易被忽悠。
“爷,你说刚才那大眼姑娘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被唤作爷的男子眼神往窗外看去,街道尽头,两位青衣女子的身影在这热闹繁华的大街上分外显眼,前面一个蹦蹦跳跳,一会儿看看这边的小摊,一会又望望那边的商贩,好不惬意开心,另一女子却亦步亦趋、规规矩矩的跟在她身后。
看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挑起,语气冷漠:“是真是假又有何关系,世人看待事物大多只看表面,谁又能正真看懂内里的事实。”
“爷说的是。”小厮附和。
他的脸色越加冰冷,好看的凤眼更是闪过一丝锋利:“不过,这表面的东西能迷人眼,而这迷人眼的表面却也可助我一臂之力。”
姜芙蓉回到姜府已过未时,她没有从大门回去,而是从后门悄悄回了她所住的院子——芙蓉阁。
这名字取得也真够有‘水准’的,据说是因为院里那两颗芙蓉树而得名,姜芙蓉的名字也是由此得来。姜槐亲爹在姜芙蓉亲娘花容月去世当日,望着这两颗芙蓉树脱口而出:“芙蓉,以后她就叫姜芙蓉吧”,抱着刚出生的小芙蓉的花姨娘一下子就热泪眶盈了。
养大姜芙蓉的花姨娘知道姜芙蓉回来后,脚底生风般赶来芙蓉阁,一进门,便踉跄上前深情唤道:“我的儿啊,你受苦了!”同时一个大大的拥抱送给姜芙蓉。
姜芙蓉有瞬间被雷住,但接下来听着花姨娘对苦命女儿的悲惨身世、无缘亲娘的凄惨过往以及花姨娘本人的悲苦人生的一一述说,她也忍不住一阵唏嘘,然后联想到自己前世明明是做好事却无端丢了性命,最后还莫名穿越到这么一个亲爹不疼亲娘不在,既没坦途、又没前途的下堂妇身上,眼泪也跟着往外飙,止都止不住。最后母子俩抱头痛哭在了一起。
后来,姜芙蓉才从花姨娘的贴身丫鬟珍姨那里听说,花姨娘在得知姜芙蓉被休的消息后,立刻就去了大夫人院子里跪求大夫人为姜芙蓉做主,一直到姜芙蓉回府,花姨娘足足跪了六个小时。
原本对花姨娘并不怎么有感情的姜芙蓉也从知道这件事起,开始用真心对待花姨娘。
晚上姜槐亲爹亲自来了芙蓉阁,听说他昨晚在宫里加班,直到现在才回府,这年头,看来在那里工作,都是会被老板剥削的。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没能第一时间知道自己女儿被休的消息,也没能第一时间安排人去接姜芙蓉。
姜槐老爹年纪已有五十,但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非常年轻,身材消瘦,精神抖擞,五官端正,一看就知年轻时定是美男子一枚。
对于姜槐来说,姜芙蓉算是他中年得女,因为娶了一平妻,所以姜芙蓉的上面还有一哥哥,大夫人肚子争气,在花容月死后,又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另有一位钟姨娘,是大夫人的陪嫁,也生了一个女儿。
姜芙蓉知道后不免感叹:难怪姜槐对姜芙蓉不上心,原来是儿女太多。
姜槐亲爹进门时脸色不善,姜芙蓉以为这亲爹必定如下午大夫人来时一样责骂一番,再罚些功课,比如抄《女戒》什么的。话说,大夫人已经罚她抄一百遍《女戒》了,难道这姜槐亲爹还要再追加一百遍?
却没想到,姜槐亲爹坐在堂上默默喝了一壶茶水,这期间还看了姜芙蓉好几眼,最后只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别多想,爹会处理这事”便叹着气走了。
姜芙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睡觉时才想明白,原来是脸上这对哭肿了的灯泡眼让自己逃过一劫,想必,姜槐亲爹见女儿这么伤心,也不忍责怪女儿了,如此看来,姜槐这个亲爹也不是那么无良。
第二天,姜芙蓉还在被窝里就被甜杏摇醒,说是有一好消息,姜芙蓉迷迷糊糊起身,甜杏一边为姜芙蓉梳洗,一边向她报告这个好消息。
说是大夫人被姜槐亲爹教训了,连带着大夫人的女儿,姜芙蓉的二妹姜怡然,也被罚了禁足。原因是昨天姜怡然怂恿大夫人不派马车去贺家接姜芙蓉回家。大夫人给出的理由是:这么大的事,她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主。姜槐亲爹自然不是那么好忽悠,当场就拆穿了大夫人的私心,还告诉了大夫人一个道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姜芙蓉听完后,心情特别好,就如同多了道开胃菜似的,早饭吃的特别的香,稀粥也多喝了一碗。
姜芙蓉冒充贺四小姐的丫鬟在清风楼里的一阵爆料,对贺府休妻事件的发展趋势起了急速反转作用,现在上京城里已经发展起了好几个版本。
版本一:贺三公子不能人道,新婚之夜被新娘嫌弃,一怒之下休掉新娘。
版本二:贺家门风不严,家教不良,三公子凶残,四小姐刁蛮,逼得新妇宁愿自求下堂也不愿呆在贺家。
版本三:姜家嫡女貌美如花,心善似佛,见贺三公子另有所爱,宁愿下堂也要成全有情人。
无论是那种版本,众人之前对姜芙蓉的种种谴责与鄙视现在都转嫁到了贺家,唾弃责骂什么的都纷纷对准了贺三爷和贺四小姐。舆论的压力让贺家大门整整关闭了一个月,连贺侍郎上朝都得偷偷走后门。不过这都是后话,当下,那位舆论狂潮的始作俑者却是不知道的,此时的她正在应付原主遗留下来的感情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