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锦瑟望着王爷远去的背影,暗自松了一口气。
“从今天起,你和秋月同住一屋,在凝翠园西厢第五间,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她吧。”赵总管一边阴声怪气的吩咐,一边狐疑的打量着锦瑟。王爷风流倜傥的名声虽久传皇都,却从未见他带过谁回府,而今突然捡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鬟,真是让人百思不解。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得罪这个丫头,赵总管这么想着,脸上也浮现一抹微笑。
“是。”锦瑟看着赵总管刻意挤出的一丝干笑,心里也便盘算了以后该如何与他好好相处,毕竟,在他人屋檐之下,不得不低头。
赵总管交代完,再看了锦瑟一眼,见她没什么想问的,便招来一个大丫鬟,让她领着锦瑟回房去了。
是夜,锦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想念家乡的一切。想念苏州城畔的杨柳青青,想念对自己严厉却有养育之恩的父亲,想念,想念无论何时都温暖自己的哥哥。 她死死的咬住嘴唇,却仍是没忍住,两行清泪无声的滑下,浸湿了枕巾。原以为自己已足够坚强,却发觉原来是如此不堪一击。
秋月见锦瑟这样,便柔声安慰道:“你别担心,王爷虽位高权重,但是他对我们下人还是很好的,只是在王府当差不比别处,要事事当心,时时留意。”锦瑟感动的挤出一丝强笑。
夜过三更,书房里的灯还是亮着的。
王爷手捧一卷书,认真的看着。
清茶蒸腾出淡淡芳香,映着王爷英俊的脸,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赵管家拿来一件狐裘外套,静静的给王爷披上,说:“王爷,早点睡吧。”
王爷点头说:“我知道。”
“嗯,王爷要保重身体啊,夜夜熬到这么晚,怕王爷吃不消啊。”
王爷放下书卷,目光柔和道:“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知你心疼我。可是我自幼亡母,没人庇护。那些追随我的官员也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墙头草,我若不努力点,讨得父皇的喜欢,又怎么能在朝廷立足呢?”
赵管家叹口气,给灯添了油,便轻轻的掩上门离开了。
当东边的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王爷才用手托着脑袋小憩了一会儿。不过半刻,又起身更衣上朝去了。
锦瑟坐在一个木凳上,对着眼前的一桶衣物发愁。自己虽从小不讨爹爹喜欢,但好歹也是苏家大小姐,何曾做过这等粗活。
她无奈的叹口气,把手放到那水里,冰凉的滋味瞬间通过指尖传到心头,便立刻条件反射似的把手缩回来。
“锦瑟,你身形这么娇弱,哪干得了这重活啊?快去一边坐着吧,我事情做完了,闲着也是无趣,这衣服我来帮你洗。”说话的是一个名曰春花的丫鬟,长得珠圆玉润。
“你刚刚打扫完,肯定也特别累,我又怎么能劳烦你呢?”锦瑟笑着推脱道。
“我自幼被卖为奴,这些粗活我都干惯了,又怎么会觉得累呢?倒是一时不干就觉得闷得慌,瞧瞧你的身形,腰若细柳,指若葱根,要不是你穿着一身丫鬟的服装,我真的以为你是哪个达官贵人的掌上明珠,这粗活,你干不得的。”春花笑盈盈的说到。
锦瑟正欲开口推迟,春花却已经把她拉起来了,自己坐在了木桶边的凳子上。
“其实吧,既然我们都是王府的奴婢,就该像姐妹样相处,都是身不由己的人,也只有相互爱怜了。”春花这话说得情深意重,让锦瑟心头一暖。
“可是我也不能干看着你帮我洗衣服啊,我过意不去。”
“好妹妹,你要是真心疼姐姐就去帮我沏一壶茶喝吧,这寒冷的正月里,喝一口热茶真是舒服啊。”春花含笑说到。
“好,我这就去泡茶。”
锦瑟满眼含笑的把沏好的茶递给春花。
“嗯,真好喝,好妹妹,你也尝尝吧?”春花笑道。
锦瑟看到春花喝得那么开心,也跟着笑起来。寒风吹来,她一阵抖擞。春花便倒了一杯茶递给锦瑟。
锦瑟接过茶,暖暖的,喝了一口,茶很香,带着一股甘甜,甚是好喝。
这时,王爷从浣衣轩的院门走进来,显然是刚刚自早朝回,连衣服都没换,比便装的时候少了一分狡黠,多了几分尊贵,似有帝王之气,竟然让人不敢直视。
锦瑟准备放下手中的茶杯行礼。来这里三日,该会的礼数都学会了。
“王爷,你终于回来了。”春花凄厉的声音突然响起,锦瑟茫然的转头看着她。
春花一脸的委屈,声音柔弱的说到:“王爷,你不知道,锦瑟她居然威迫我帮她洗衣服,自己却在那里喝茶。”
王爷扫一眼端着茶杯的锦瑟,蹙眉,淡淡的说:“我这不是知道了么?”
“王爷,你要好好惩治她,她刚来便这么胆大妄为,以后还不知道会对奴婢怎样呢。”
“哦?她是怎么威迫你的呢?”王爷看向春花。
“她跟我说,她是王爷亲自带回来的丫鬟,跟王爷自然比我们这些买办买回来的丫鬟亲近些,如果我不帮她洗,她就诽谤我,让王爷您打发我走。”春花说得泣不成声,那委屈的样子让人无法不动容。
“嗯,好,你先下去吧,锦瑟,跟我来。”王爷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锦瑟不可置信的望着春花,见她的脸上浮现一抹得意的笑,与刚才委屈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