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那不足的拨款勉强填填肚子。
这种情况当然留不住工人,可以理解,谁也不是一大家子要养活?
于是当初有着数百人的区属国营工厂,现在只剩下了一个老厂长和几个副厂长,以及一群最低年龄都四五十岁的老工人在看家守业,整个市收音机厂,就靠着将厂房租给别人做仓库、将临街的办公楼租出去给别人做门面房混点儿收入,加上市里的财政拨款,勉强让一群“老弱病残”们得过且过的过日子。
当然,能够得过且过也是一种本事,要知道,按照常理说这么一个工厂应该早就没人理了才对,可事实正好相反,区收音机厂竟然还可以经常性的得到财政拨款!
这当然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区收音机厂有个很独特的功能:区收音机厂毕竟是正经的国有单位,某个领导不成器的孩子、想要进系统工作却不那么好进,怎么办?好办!先到区收音机厂里挂个名,半年后转了正在想办法调区里或者市里的其他单位里去。
直白的说,区收音机厂是区里和市里许多领导安排自己亲属、子女们工作的一个踏板,这么好的一个踏板,自然是不能随便就丢了。
虽然区收音机厂不过是个踏板,但林铮的到来,依旧让老厂长感到惊奇,他可是特意打听过了,林铮是中科大的本科高材生,还是学计算机的。
老天爷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老厂长几乎晕过去:本科生,那搁在古代就是头榜进士,又是学计算机这种新鲜玩意的,那简直就和古代从翰林院里出来的翰林老爷差不多,这么一个高级知识分子,怎么就到了咱们区收音机厂这个破单位来了呢?
肯定是一开始去了哪个政府机关,后来被不知道哪个领导家的孩子给顶了!老厂长是这么认为的,在他看来,除了这个解释之外其他的一切解释都解释不通,自然也就深深地为林铮感到不值。
但是不值又能怎么样呢?自己虽然顶着个正科级编制的帽子,其实屁用不顶,听说最近市里还在考虑将工厂关掉,罢了,林铮好歹也是个重点大学的本科生,既然已经分配到自己这个渣单位实习,自己就尽可能的为这孩子创造个好条件吧。
站在窗外,看到林铮在擦桌子扫地,老厂长心里就高兴:这是个好孩子啊,这么高的知识分子一点都不傲气,真是难得。
老爷子看着高兴,一想到这小子刚刚掉冰窟窿里又忍不住心疼,“小林啊,这些活让下面的人干就行了,你可是咱们单位里这十几年来的第一个大学生,哪能让你敢这些杂活?你这身体还没好呢,赶紧先回去一个星期,反正咱们单位里也没什么活。”
林铮放下抹布,摸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抬头笑着对老厂长道,“武伯伯,没事,医生说我早就好了,干干活发发汗好得快。”
“那也不能让你干这个,”老厂长说话的功夫走进了屋子,不由分说的将抹布从林铮手里夺过来,冲着外面吼了一嗓子,“人都他娘的死绝了吗?一群老娘们老爷们不动弹,让小林这么个小娃娃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