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最后才乐呵呵地把他搂在怀里,亲了亲他的大脑门。
“光头也好看,”师三爷安慰他道,“小葛是叔叔可爱的小武僧,是不是呀?”
他羞愧地低下头。
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可爱,并且害怕师三爷总有一日会发现真相,然后不再爱他。
他在心里无声地回答对方:
“三爷,我可以为你杀人!可以为你去死!”
可惜不久以后,师三爷结婚了。
新娘是养父的青梅竹马,她比他更早地出现在养父的生命中。婚礼当天,他一个人站在树荫下默默看着,养父牵着新娘满脸幸福地从他面前走过。新娘塞给他一份装帧精美的见面礼,他不敢让养父为难,只能“高兴”地接了。一转身就背着人把东西扔到垃圾桶,并且把林小鱼从她那得到的糖果全部踩烂。好不容易桑梓儿没了,却又来了个小少爷。后来,总算小少爷也离开了,马上又搅和进来个林小鱼,腾空冒出个徐博雅。一波又一波,没完没了。
现在,那双将他从绝境中拉扯出来的手,再次托在他腋下,作势要将他从座位上带起来。
师三爷很有点童心未泯。他喝完牛奶,见养子一脸傻气地望着他,忽然兴致一起,想要逗逗这个不苟言笑的家伙。
葛岳峙愣了一下。在他反应过来的同时,他的身体已经顺着师三爷的力道站起来,师三爷还在往上出力,他便配合地踮起脚尖,高一点,再高一点,到最后几乎踮成了个芭蕾舞的架势。
他犹豫了下,将手试试探探地放在师三爷肩上,不敢用力,虚虚地撑着。
他望着师三爷,腼腆地红了脸。他仿佛突然地退变成当年那个小男孩,被师三爷举在阳光中。
可惜他长得实在太高大了,师三爷没能真把他举起来。
“哎哎,不抱还没发现,咱家小葛已经长成了个大人呢!”师三爷欣慰地笑道。
葛岳峙维持着踮脚尖的姿势,快速的,含情脉脉地觑了他一眼,然后羞愧地低下头。
师三爷注意到他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一双骨关节突出,看着异常苍劲有力的手。
之前手掌藏在袖子里没注意,现在一露出来,手背上那几道新鲜出炉的红痕就格外显眼。红痕纵横交错,从破皮处渗出的血珠已经结了痂,凝住伤口。
师三爷把养子放下来,抓了对方的手翻转察看。
“这些伤痕怎么弄出来的,像——爪子?”师三爷疑惑道,“小斑斑?”
葛岳峙收手不及,只能喏喏地点了头,解释道:“它想去勾大厅鸟笼里的鹦鹉,我不让,它就发了点脾气。它挠了我的手后,还是把鹦鹉给吃了。”说着,他垂眉敛目,神情很是自责。
师三爷见养子如此忠厚老实,心中对小虎斑就生了点怒意。他颔首说道:“这事小斑斑做得不好,它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一只猫了吗!嗯,今晚好像都没看见小斑斑,小家伙跑哪去了?”显然,他对小斑斑没有回音一事还在耿耿于怀。
葛岳峙揉着手上的伤痕,说道:“可能出去玩了吧。它最近比较活跃,毕竟春天来了。”
——开玩笑!小虎斑今晚是肯定不能留的。留着小虎斑在这里,现在恐怕就没他葛岳峙什么事了哼。
他想单独跟三爷待一会容易么他!
师三爷以为小虎斑跟野猫约会去了,便有些忧伤。心道儿大不中留啊。
他攥了养子的手,想了想,便开解道:“这事是小斑斑的错,明天义父一定要批评它。小葛,你年纪比它大,是大哥,它还是个孩子呢,你别跟它计较,知道吗?”
“岳峙明白。”葛岳峙口中乖巧地应着,心想小斑斑虚岁5岁,在猫族里不算小孩了。
他用眼角余光飞速瞥了眼墙上的钟表。
十点了,师三爷的就寝时间。
可是师三爷好像没有发现。他今晚的精神似乎——异常亢奋?
可恶!在那个只有他跟徐博雅的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不知道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察言观色到现在,却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套出来。这样子,根本就没法集中精神做其他事情啊!
不行,必须尽快进入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