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道,指证善姐儿推你的正是翠竹轩的婢女?”翠竹轩是崔嘉婉的住处,因为里头从南方移来许多的竹子,故有了这样的名字。崔嘉婉此人最爱附庸风雅,求了郑老太太要了这个院子。
崔嘉因早就知道三房的人没一个好东西,老的也是,小的也是,崔家养他们那么多年,让他们过了那么多年衣食无忧的日子,到头来却原来养了一群的白眼狼。
但此刻的三房还是安安分分的,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妥之处,对嫡出的长房和二房也还算恭敬。再说了,卢氏眼中的崔嘉因还是个孩子,若是表现出对三房的痛恨才奇怪呢。
崔嘉因故作震惊,眼睛瞪得大大的,问:“怎么可能?四姐姐一向都是最实诚的,怎么会说谎呢?”为了在卢氏心里埋下疑惑,崔嘉因不介意说两句无痛关痒的好话。
卢氏看崔嘉因愣头愣脑啥都不懂的样子,有些头疼。天真是好,可是崔嘉因已经不小了,再过两年就得许婆家了。可崔家是什么门第?虽说并不介意“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一说,可崔嘉因是长房嫡出的小姐,将来定是要嫁进一个媲美崔家的家族里头去,照她啥事都不知道的样子,到时候还不被人算计啊?
崔嘉因并不知道短短的时间里卢氏就想了那么多,她依旧缠着卢氏:“娘亲,我可是您女儿呀!嫡亲嫡亲的女儿,您相信我吧,我不会骗您的。”
“好了好了,母亲相信你,行了吧?真是,”卢氏嫌弃道:“吵的我脑壳都疼了,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虽是嫌弃的语气,可那笑容怎么也藏不住,显然不是生气的。
崔嘉因也愈发胆大,她用手轻轻揉着卢氏的太阳穴,一边邀功:“娘亲,还疼吗?”
“不疼了,不疼了。”卢氏连连摆手,看着自己女儿略微苍白确仍然生气勃勃的脸,突然有些心酸。
她这个母亲做的委实不好,作为宗妇,每日里那些琐事缠得她脱不开身,还要孝敬公婆,忧心丈夫和儿子的前程,对这个小女儿实在疏忽太多。
若不是她婆婆的婢女告诉她阿珩落水,她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儿呢!
想到这里,卢氏就搂住了崔嘉因,庆幸地说:“阿珩,好在你没事。”
还不等崔嘉因说话,卢氏又说:“从前是母亲疏忽,对你不够关心,以后不会了。”
“娘亲,您对我很好了,阿珩知道的,娘亲很忙,我不需要母亲操心。”崔嘉因认真地说。
有哪几个母亲会像卢氏一样,在灭门之灾降临之时还忧心着带来灭族之祸的女儿的将来呢?因为懂得,所以理解,她不在乎卢氏有没有时间陪她,只要他们一世安康,崔嘉因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好孩子。”卢氏说:“母亲就知道阿珩是天底下最乖最好的。”
卢氏在玉棠馆呆了一会儿,嘱咐了崔嘉因一些事后,留下一句“好生休养,明日去福庆院请安”之后匆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