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矣这个人,陆天遥是娶定了的。
快要吃晚饭的时候,岑之矣又进房看了云飞扬一次,这时候他已经不像中午那样虚弱,只是说了几句话就晕了过去。
岑之矣一边喂他喝粥,一边八卦的问:“你这是怎么被伤的?”
云飞扬苦笑道:“遇到了仇家,然后糟了暗算。”
岑之矣又问:“你是怎么得罪了那些人,他们将你伤得这么重。”
云飞扬道:“并非我得罪了他们,而是他们得罪了我,他们是一些无恶不作的歼贼,我想杀了他们为民除害。不过,也怪我太过轻敌,后来被敌人给暗算了。”
岑之矣想到戏文里那些除暴安良的大侠们,看向云飞扬的眼神,又多了一层由衷的钦佩,然后她想到了胡小七问过她的话,她心里想了想,然后说:“我最崇拜你这样的大英雄了,既然你的仇家是这么穷凶极恶的人,那你肯定是个维护正义的侠道中人。可是武林中人,大多是不修边幅的,我看你穿得这么讲究,长得也这么好,你是不是官府的人?”
云飞扬眼神一暗,他之前听岑之矣说过,这里隶属宝庆府的地界。宝庆历来是个盗匪窝,朝廷虽然将这里立为州府,可实际上宝庆府的官员,能管的地方也着实有限。
他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处在什么地方,看情况,他连自己在外行走的捕快身份都不能透漏,只能说,“我家世代行商,我从小便喜欢听仗剑江湖,行侠仗义的故事,所以长大以后凡是遇到了不平之事,总是喜欢管一管的。官府中人,高攀不上;侠道中人,愧不敢当。”
云飞扬这番话回答的四平八稳,反而让岑之矣起了疑心,她交代云飞扬,“其实你是不是官府的人,我也管不上,只是我们这里的人,都很讨厌当官的。我家常有人来,若是有人问起你的来历,你刚才怎么告诉的我,就怎么跟告诉别人,知道么?就理直气壮的跟人家说,你是个商人就行了,说得太多,别人反而容易疑心。”
谎言被岑之矣戳破,云飞扬有些不太自然的笑了笑,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直白的姑娘,跟以往他见过的人不同。
岑之矣拿起棉布,替云飞扬擦了擦嘴。
然后将岑大娘刚采回来的仙鹤草、血余炭、三七等止血药放在捣药罐内,她一边将捣药,一边又接着问,“我娘他们都跟我说,外面的世界太乱了,你能跟我说说外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云飞扬这时候已经被岑之矣扶着坐了起来,他看着好奇的岑之矣笑道:“这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会有纷争。在外面,人们会为了银子,为了利益而相互厮杀。就像是你们这里,有人会因为争一把锄头一块地方而吵架斗殴那样。
岑之矣沉默了片刻,觉得他说的这番话也没错,自言自语道“既然,到哪里都会有厮杀,我觉得最好的方法就让自己变得强大。就像是我,在我们岑家庄可是一霸,连小孩子看见我都要躲着走的。像你嘛,你肯定是还不够强大的,否则就不会被仇人给伤成这样了。如此说来,我还是不要总想着去外面了,正所谓,宁*头,不做凤尾嘛。”
听完岑之矣这番话,云飞扬情不自禁的笑了一声,谁知这一笑就牵动了伤口。
“嘶”的一声,吓得岑之矣赶紧扶着他重新躺下。
刚好药已经捣完了,岑之矣正好帮他换药。
药覆在伤口上,刺痛的感觉让他倒抽了一口气,“你是个姑娘家,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连小孩子看见你都要躲着走?”
岑之矣故意将手往他伤口上一按,引得云飞扬叫了一声,这才满意的努嘴道:“那些小孩子都是恶魔,有一天,他们将隔壁胡小七家刚下的几只狗崽子,扔到水里想要淹死它们。其实,小狗扔到水里,是可以自己爬上来的。可是,他们强摁着狗崽子的头,直到它们死了才肯放手。我知道后,将那几个小孩子也丢在水里,像他们按小狗那样,按住了他们的脖子,好让他们知道小狗被他们伤害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其实我就想让他们知道害怕而已,可是刚巧被那小孩子的爹娘给看到了。从那以后我名声就越传越坏。到了最后,大人吓唬小孩子都是说,‘你要是不听话,我就让岑之矣将你抓了去’
他们告诉自己的孩子,说我是个坏人,专门会杀小孩的坏人,让所有小孩子都离我远一点。现在,除了胡小七,整个岑家庄再没有一个男人敢娶我。”
云飞扬觉得这件事,其实是让她很介意吧,毕竟被人冤枉的滋味可不好受。
可她越是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越是让云飞扬觉得看起来粗枝大叶的岑之矣,其实非常脆弱纤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