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想,你现在从产线前段到后段的工序几乎干了一个遍,为什么?”
“那是我要求的,我看着后面的工序能坐着,不累。”
“你要求的组长就给你调啊?还不是因为这是在有意培养你做基层领导,你看原来那些组长,哪一个不是对产线上各个岗位了如指掌。”
“是这么回事?”糖蒜看着我。
“必须的,咱这一批人中松子第一个当了组长是因为他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是别人分到了那一组,现在也是组长。松子就算当了组长,以后他也得慢慢熟悉整条线的运作!”
糖蒜被我唬的一愣一愣的。
“是吗,那能当组长当然最好了,工资肯定也涨。”他这个想法倒是很实际。
“那还用说。”
“那你也好好干,以后也当组长,到时候咱三个组长聚在一起喝酒。”糖蒜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我?我不行,我打算撤了!”
“怎么,你要辞职?”糖蒜震惊的看着我,激动的踩灭了烟头。
“有这个想法。”
“为啥,不是干的挺好的么。”
“挺好?我刚来时就给组长留了个坏印象,之后又弄坏了一套模具,现在不上领导的黑名单就不错了。”
“这事儿不都正常嘛!”
“这事儿是正常,我想走是因为我对这个工作没有什么热情,况且我跟你们不一样,没什么机会了。”
“为什么这么说?大家不都一样吗?”
“呵呵,你想的太简单了。”
“那你给我说说。”
糖蒜掏出了那盒烟,又递给我一支,不过我摆摆手表示不要。
“你想咱车间来了我们这批学生来了多少个。”
“三十个。”
“现在还有多少?”
“还有几个吧,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现在咱车间就六条线,组长加上储备干部最多也就十二个人。难道车间主任会把所有组长和储备干部换成咱们这样的?”
“为什么不呢,不是说拿我们当储备干部培养吗?”
“你想啊,要是把原来的老组长、骨干都给替换掉,多打击原来的这帮老员工啊。老员工要是闹情绪,整条线的效率都拉倒了!”
“你意思是不可能全都换成我们学校的同学?”
“嗯,对。不过我猜会换一部分。”
“为啥?”
“为啥松子是第一个,而且是领导点名的组长?说白了,就是领导树了个典型,让我们这些新人有目标有干劲。同时让那帮老员工产生危机意识,因为这帮有知识有文化的新人时刻威胁着自己,所以他们肯定要想办法做的更好,保住自己的位置。”
“哦……”糖蒜稀里糊涂的答应着。
“我猜,最后会达到的状态就是‘大学生派’跟‘老员工派’形成平衡。在基层领导和骨干中各占一半,而且这两派相互竞争,能者上庸者下。我想这就是车间主任的意思。”
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然后再看糖蒜。这哥们儿正呆呆的看着我,难道我所说的很离谱?
“四喜哥,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糖蒜投来佩服的目光。
“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你们家到底是干啥的,我觉得你有种高深莫测的气质。”
“我以前说过的,就那次喝酒的时候。只是你们都不信罢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糖蒜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你猜呢?”
“哥,你看你又在逗我!”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出来混,就要保持一点神秘,不要让人知道你所有的底细。别人搞不懂你,自然会敬你三分。
我们又聊了一会,直到糖蒜抽完了第三根烟,这时候飘过来一大片的云彩。
“差不多了,咱回去吧!”
糖蒜抬头看了看那片云,一时半会儿太阳也露不出来。
“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