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肠百结。
屋门一开,倒水回来的青碧怀中抱了张瑶琴,“主子!若是想王爷了,就抚一曲吧!”
暮倾云回头,很是诧异,刚到这儿的青碧怎么会突然抱了张琴回来,“谁给你的?”
“奴正倒着水。莫居士就从后面走来。他说王妃夜以继日地在兵工厂忙碌,这时候也该放松一下。就把这张琴给了奴。”
最后的时刻到了。是生是死是对是错、谁能说得清楚。说得也对!
暮倾云莞尔一笑,直道莫无言如夏侯子曦一样是个心细如发的人。
她清楚地记得,自从与夏侯子曦离开平塘郡王府,就没再弄过这东西,此时一见,确实有几分迫切想抚抚。
眼前一花,她好似又回到了平塘郡王府,那个繁星似梨花的浪漫湖畔之夜。
她抚琴,他吹着那根碧玉萧。
恍惚中,又听到了十分想念的萧声,那一颗颗带着淡淡忧愁的音律重重地撞击着她的心房。
想着太妃横在了她与他之间,她的心碎了,千疮百孔。
青碧把瑶琴放到几案上,便整理起明日的行装。
她也就坐了下来,指尖轻拨,试着拨动琴弦。
一声悦耳的音律发出,她便愈加地来了兴趣。
滚滚红尘,战前儿女,也当是潇洒一回吧!
。。。。
屋子外,负手正走来的夏侯决然闻琴音一凝,便驻足不前。
那琴音优扬动听,如歌如泣,不用想,就是那一袭白衣胜雪的女子在抚琴。
她内心藏着太多的忧怨,无人能诉,只能借着琴音抒发出来,可细听之下,更多的却是在表达相思之苦。
他仰头望向天空,久久地负手玉立不动,如那轮清世明月有什么吸引他的,就连回转的莫无言到来都不曾察觉。
许是袍裾的拂动猛然声响密集或是大声了,便惊了他。
他一扭头,就对上莫无言致谦打扰的目光,也知莫无言行动如鬼魅,踏地无声,就没有见怪,可他仍是不想说话,只想沉醉在动听的乐章中。
莫无言却轻缓地道:“王妃刚到王府时还不会抚琴。到如今,这琴艺称得上一流。”
“哦!”这话引起了夏侯决然的好奇。
陆尚书的女儿说来可是大家闺秀,虽说身子矮小,但起码的琴棋书画也应会。
莫无言唇角僵硬地勾了勾,秀气的眼眸闪烁着迷幻的色彩,好似沉浸在梦境中,嘴里轻轻地溢出,“王妃聪明伶俐,不但学会了抚琴,也把王爷的一身武功学会了。说来王爷不信,初时她不是无言的对手,只是现在,无言惊叹不及。那一肚子的鬼才无言更是自愧不如。”
久闻莫无言不光是位医术高深的医者,而更是文武双全。这话从他嘴里这般道出,令夏侯决然愈加地好奇,感到了解暮倾云太少,可仔细地想想,记忆里的小魔女确实是一个让人难以捉摸透的人。
这位历来洒脱如逸的王爷,心中虽好奇,却没有流露出一丁点。
他也就淡淡地道:“她从来就是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人!”
莫无言话锋一转,“王爷!明日云关一行。不知王爷有几分把握?”
夏侯决然袍裾下的左脚向边上移了两寸,“据本王所知。云关的将领未换。还是张谊鸣。你也认识。”
莫无言道:“想来京城方面已经调兵。张谊鸣可能也得到了命令。所以,云关一行不轻松。”
这事在知道夏侯一落与东夷联手后,夏侯决然就没有了轻松感。
“不行就强攻吧!”
这是一句无奈而怅惘的话,也代表着此刻他的心情有多沉重。
“这也是我们王爷考虑到的事情。因而派了一万精兵跟随。”莫无言向他一拱手,“不过,大名鼎鼎的北雁王爷到来。这一万精兵不用也罢。”
这顶帽子也太高了,令夏侯决然又扭头闪了莫无言一眼,可回过头的他没答话。
“莫非王爷对此行也感到棘手?”莫无言当然是在相激夏侯决然,也想探探他的心思。
然而,夏侯决然却没有中计,他悠然地启动步履回转,“明日的事明日再说!”
他本想去探望暮倾云,可莫无言的到来让他猝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暮倾云是他是嫂子,夏侯子曦不在,夜晚前去,多有不便。所以,思虑重重地踏着萦绕在耳畔的琴音向歇息的屋子走去。
莫无言眉头一拧,在心里泛开了狐疑。久久地伫立在原地,直到琴音停了,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