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倾云霍地驻足,侧过身子,却没看他,只是看着高高的树梢,好像那里有什么吸引她一般,惆怅地道:“对了,我明日可以来听你吹萧吗?”
“奴才吹得不好,也不敢在其它人面前显露,但若娘娘爱听,就到这片林子来找奴才!”那人喜气盈动,喜悦再一次在脸上漾起。
她却没有注意,只是自顾自地的莞尔一笑,有嘲弄的意味。
那人接着道:“娘娘的眼睛真好看!一定能迷倒宫里的所有人!”
暮倾云一惊,这话好高深,不似太监身份的他所知道的。
她敛了那份好心情,倏地转过身,冰冷的眸光直视又垂首的他,“你怎么知道?”
他和蔼可亲地笑着,犹如亲人,声线里透着一股淡淡的沧桑,“奴才年岁已大,但阅历还有些,娘娘的眼睛能使人如沉溺于大海,心智不清,就如在梦中!”
暮倾云突然想起了那晚夏侯一落凝视她眼睛时发痴的情形。
他本意是想侵犯她,却在不久后便香甜地沉沉睡去,而且一觉到天明,其实,这细如丝的情况已经引起了暮倾云的疑惑,可她分明没有刻意去做什么。
在她苦苦的回忆中,他那魅惑的话语又轻敲她残缺的心灵,“娘娘!无需故意而为之,只需去除脑中杂念,忘掉一切,温情释放,把自己想像成一片大海包容下一切就行!”
她收回遥思,不得不另眼相看他。
罗裙轻旋,她向前走了几步,试图更真实地看清他的模样,可光线终究太暗,而且他一直垂首,致使她无法看清他真实的模样,但距离近了些,便若有若无地飘来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香气很似前男友身上的那股墨香味,是前无仅有,只是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已经不是很迫切地渴望这淡香了,当然,对前世男友的恨也随着时间在指缝中不经意的悄悄流逝而渐淡。
她眉间轻拢,看着身形一动不动的那人,“你到底是谁?”
他向她恭敬地拱手,“奴才已经说了,是宫内的末等奴才,没有名,但若真要问,就叫奴才忘忆吧!”
黑暗已经席卷而来,可她丝毫未觉,心中对这个老太监越来越好奇,“可你怎知道得这么多?”
他发出一声极自负的轻笑,有了些人间的气息,多了份淡然,“奴才就在抬头间,娘娘就给了奴才这个灵感!随口说说!娘娘也可以不信!”
这话好似还说得过去,没有什么疑问!
暮倾云咽了咽喉问的唾液,介于这叫忘忆的太监是一番好意,而且天已快黑尽,她暂时放弃了心中所想,慢慢地转过身来,快步离开,却丢下一句话,“本宫明日来寻你!”
“奴才一直就在这林中,娘娘有什么事,可前来问奴才!”这话更是充满了一股子亲人的味道,不容人置疑。
暮倾云释怀,很难得在这陌生的环境找到这种感觉,笑了笑,身子轻了,步子也快,转瞬便走出了那片林子,回头看去。
那林子已是黑呼呼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幸好外面还残留着些光亮,她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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