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样。
记忆里边儿,安萱虽然对关止承很是盲从,且说话做事并不怎么经过大脑,太过小白花,便显得脑袋缺了一根筋。只是不论如何,她整个人还是立体丰满的,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
而现在站在她们面前的安萱,神色憔悴,形容枯槁,明明是很年轻的女孩子,却显得浑身老气横秋,一脸的死气沉沉。
杏儿忍不住朝后退了两步。
李欣也是抿紧了唇,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安萱一遍,然后将视线移回到那拉了人过来的瞪眼妇人身上。
李欣先声夺人道:“你们这位四太太也不需要说什么了,光是瞧她这个样子,便可知道你们伺候人伺候地一点儿都不尽心。哪家主子的气色会被你们这些当仆妇的都差?你们都是一个个吃得肚腹饱撑,可她呢?我都怀疑连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跑了!”
银环借口讽刺道:“还说什么说。你们站在那儿数落你们这位四太太,从头到我她都低垂着头默默地听着,正要是有敢说是你们欺负她,等我们一走,你们唾沫星子就能把她给淹死!”
说到这儿银环似乎想到了什么,忙说:“今儿我们还不走了!走了这位太太怕是要遭殃!你们说!你们是哪家的仆妇?方才你们提到的那什么夫人的,她能说得上话,把她请出来!”
银环叉着腰,一下子便落座到了一处石墩上,丝毫不给那些仆妇说话的机会。
“姑奶奶平日里管的闲事儿多了去了,路见不平就得拔刀相助!今儿这事儿要是没被我撞见倒也罢了,被我撞见了,那可就得帮人帮到丢,送佛送到西!这事儿不解决,我们没完!”
仆妇们倒吸一口凉气,始料未及撞上的竟然是这般胡搅蛮缠的人物。
白慧悄悄对银环竖起一个大拇指。
银环得意地朝她们抛了一个眼神过来。
其实白慧并不是赞同银环管这档子闲事儿。
她是从宅门里边儿出来的,所以说实在的,她并不是很看得惯那个“四太太”软弱可欺的模样。相反的,她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算是她认识这位“四太太”,那也不过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罢了。更别提这个境况不佳的“四太太”与她非亲非故。
不认识的人,她便不愿去管这样的闲事儿。
但既然事情已经闹开了,她们便只能先声夺人,博得一个“好心管闲事”的名声,让那些仆妇们碍于周围的人不敢对她们如何。
杏儿拉了拉李欣的袖子,轻声说:“安家小姐……会不会认出我们来?”
李欣仔细观察了安萱后摇头道:“她眼神涣散,六神无主的,神情都空洞了,怕是咱们这边儿闹的事儿都没入了她的眼。”
杏儿浑身颤了颤:“我总觉得她这模样,就跟行尸走肉似的,也太吓人了……”
李欣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没敢跟她说其实她也这样觉得。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起了哄,有那等为人正派有良心的已经在叫着那些仆妇去请她们府上能说得上话的人出来解决事情了。
这下子那瞪眼妇人和叉腰妇人总算是慌了。
要是被夫人知道她们这般不尽心伺候……免不了要受责罚的啊!
另一边儿堵路的仆妇也埋怨地看着她们俩——本来都打算放了这四个瘟神走的,这可倒好,留人留出问题来了吧!
这样的场面要怎么收拾啊!
小沙弥也不好做主,转回身去跟另一个小沙弥耳语了几句,看来是要找寺院里说得上话的老和尚来解决了。
银环不是头一次被人瞩目,但今天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她老神神在在地坐在石墩上,还招呼让杏儿也寻处地方坐坐,说她怀着娃老站着不好。
那些仆妇脸都气歪了,可那么多人看着,她们连动手都不敢。
真的闹大了,寺院里的主持寺僧都知道了的话,夫人肯定就会知道的。
如此一来,沈家奴仆没规矩,在寺院之中奴大欺主,坏了沈府的名声,她们以后可怎么办啊!
杏儿坐下后悄声对李欣和白慧说:“我这会儿觉得,其实她们都挺可怜的,惹上银环了。”
“是啊,不过是抱怨了两句,对那四太太说话没好气了一点,就让银环义愤填膺上了。”白慧淡笑了一声:“但谁让她们运气就那么不好,碰上银环发火了呢。”
“还是让银环适可而止吧。”李欣轻声道:“这般耗下去,咱们回村肯定都晚了。车夫还在外边儿等着呢。”
“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呢。”杏儿低声道:“银环这是打定主意要给她鸣不平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