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嘴上却连说三个难字:“难,难,难!我刚才说了,连扳倒元大柱都难,何况是周远庭?”
左雨溪忍不住问道:“既然你明白这一点,怎么还要跟何晓波密谋,想整到元大柱呢?”在公安系统,以刘天来的身份,想知道纪政进来的前因后果不过举手之劳。
纪政苦笑道:“连你们都知道了……我那天不过喝多了酒,跟何晓波提了几句,我平日里收集了一些元大柱的犯罪证据,一旦机会到了就召集一些人联名告倒他。不料一转身他就把我卖了……朋友啊,呵!”
“既然有证据,那……”
纪政打断左雨溪的话,毅然道:“绝无可能!我拿到的证据不过是元大柱截留了三个月工资款拿去做生意,这点事根本伤不到他的筋骨。只要在调查之前把款入账,顶多给个党内警告处分,你们要只是为了我手中的这点东西,就动了这么大的念头,我不得不说句心里话,这是取死之道!”
“要不只是这些呢?”温谅突然插话。
“嗯,怎么说?”
温谅脸上浮现诡异的表情,说:“纪叔叔,青化厂的问题有多严重,你比我这个外人要清楚的多。元大柱就截留工资款这点破事吗?从89年至今利用对外投资和开辟外部市场转移贪污的巨额资金,原离子膜烧碱所那75亩地,在去年被抵押给了银行,后经拍卖转移到了永安房地产开发公司手中,拍卖价格比正常市价低了500多万元,这钱哪里去了?还有……”
纪政从温谅提到“对外投资”开始就直愣愣的坐着,到了此时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温谅颤声道:“你究竟是谁?”
椅子向后翻去,伴随着纪政的惊问,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纪厂长这么多年费尽心血收集这些证据,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将这些侵蚀国有资产的蛀虫一个个挖出来昭示天下,为民除害?但这样的大事,你一个人是做不了的,而我,”温谅站起来,用无比真诚的语气说:“却可以帮你!”
纪政脑海里响起了无数声音,心中也反转了无数个念头,这是他深埋心底的最隐秘的秘密,连妻子女儿都不知道的秘密。元大柱、穆泽臣全都以为纪政不过是被边缘化心中不忿,找了一点把柄就想整一整领导。可这一切秘密,就这样被温谅层层设套,步步紧逼,将他剥了个一干二净。
他在使诈?还是胸有成竹?是敌人,还是朋友?
纪政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少年,眼中犹豫不决。
看纪政还想负隅顽抗,温谅嘴角浮上一丝冷笑:“纪厂长,这世间没有任何事能够永久的隐藏在黑暗之中,既然我能知道,别人也同样可以知道。到了那时,只怕纪厂长所能祈求的最好下场,也就是在一个阴冷潮湿的小黑窑里,把牢底坐穿。一不小心,这大好生命能不能保留的住,还得看老天爷的心情。”
这种赤裸裸的威胁,让纪政明白,他其实没有其他的选择,从温谅进来的那一刻起,他最终的目的就是将自己逼到这个境地,然后只能选择投靠。
“我加入你们!”纪政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一向让人觉得阴沉的他突然这样豪放,温谅和左雨溪不禁侧目。
有决断,够狠,这是温谅和穆泽臣对纪政共同的评价!
温谅哈哈大笑,走上去握住纪政的手用力的摇了一摇:“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也有共同的利益,纪叔叔,不久你会发现,今晚做出的这个决定,将是你一生中最英明的一次!”
纪政再一次问出了那个问题:“温谅,你是谁?你要明白,就算有了我手中的东西,就算有左局长的父亲在高层使力,想整到周远庭,仍然远远不够!”不过这一次,他的语气中满是恭敬,再不敢有任何轻视之意。
“我就是温谅,还有个父亲,也许你也听过,他叫温怀明!”
纪政聪明之极,只从这一句话就明白了温谅的底气从何而来,温怀明作为许复延的第一心腹,整个青州有谁不知?他本来还忐忑,就凭左雨溪怎么能扳倒周元庭,但现在加上许复延,这一切都不成问题,恍惚间想起了见到左雨溪时她说的第一句话:
我要送纪厂长一个大前程,一场大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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