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非很是犹豫了一阵,毕竟这东西用处多多,光一个下雨天不会被淋就够方便的了。只是考虑到今天晚上用得着这场雨,他还是忍痛割爱,让张言渺拿去一试。
耳边忽然传来刹车的声音,张非转头,脸色微变。
从那辆看起来身价非凡的豪车上下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家学生长生。车一停稳他就跳了下来,身后追上两个保镖给他打伞,却被他赶了回去,自己一个人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张非眉头紧皱。
自从那天之后长生就被他送回校长那里好好休养,一是为了他的身体,二是因为张非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长生抬头笑笑:“我当个拉拉队行不行?”
“腿不够长,个不够高,最重要的是——”张非脸色一肃,“你胸不够大。”
长生作泫然欲泣状:“老师欺负人……”
“欺负的就是你。”张非戳了戳他的额头,低下头说,“听话,早点回去,明天准备听老师胜利归来的消息。”
他没提战鬼——提起来了,不管怎么说,结果都不会让人满意。
长生嗯了声,却没直接离开。他往左右看了看,出乎意料地走向了钟错。
平日里这两人几乎没什么来往,只是此时,长生却一反常态,认认真真地注视着眼前的鬼王。
“……怎么?”钟错微微一怔,开口问道。
“……”长生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抓住钟错的手腕,一字一顿地说。
“他说……”
“……别、犹、豫。”
没头没脑,却说得极为艰难的一句话。
钟错眼神一暗,没有回答,只是慢慢点了点头。
那句话说完,长生恢复常态,转身走向张非:“那我先回去了,老师——别往下周一你还得上班,我记得你没请假。”
“你这还没当上校长呢,资本主义剥削的架势已经拿起来了……”张非怒目,“你老师我正在为了临山人民的幸福而奋斗,难道还当不得一周带薪假?”
“不。”
“……完了,我觉得我一点斗志都没了。”张非抚额道。
“那对我来说倒是件好事。”
归先生的声音,忽然响起。
轻松的气氛瞬间散去,张非表情不变,只是轻轻上前半步护住长生,目光在空中一扫。
张言渺冷哼一声:“总算来了?”
“几位何必太急呢。”之前出现过一次的小黑鸟施施然自控中降下,落到一辆车子的顶上,“足足比说好的时间早了两个小时,真是让在下惶恐。”
“废话少说,”钟错毫不客气地说,“你到底要怎么做?”
“也没什么,”归先生倒是好脾气,“来客共有四人,‘菜肴’也有四道,自然是一人一道,请诸君品尝。”
“我没记错的话,四凶狩天阵共有四个阵眼,主眼居中,次眼分落三角,依你这意思,就是让我们分别去打了?”
“没错。”小黑鸟点了点头,“倒是不瞒诸位——恶情果之力虽强,却也极难运用,四凶狩天阵第一道难关,便是如何打散恶情果之力,将果实转化为可以运用的凶力。王某人能耐不济,只好借诸位之力一用。”
他说得坦荡,一群人倒是不知该如何接茬了。小黑鸟神情自若地抬起头:“不过,就算诸位不愿帮,在下也有自己的手段将果实打散,只是会损失不少。而且,阵眼之力相互呼应,力量打散虽有助于运用,却也会让阵法更易被攻破,两边一算,在下也不是很占便宜呢……”
“你不占便宜?鬼信啊……”张非嘴角一扯,但他心里知道,归先生所说,的的确确就是四凶狩天阵的关键。
阵眼被破,对一般阵法来说是致命伤,对四凶狩天阵来说,却是必要的步骤。而这一步,也是整个阵法运行中最难的一步。
归先生利用他们来破阵眼,但若是他控制不当,破阵眼,也会变成破阵。
“最重要的是,你这人,在我这边实在没什么信誉可言……”
归先生轻轻笑了一声:“小张老师,别人也就算了,你还不知道么?”
小黑鸟的眼睛定定注视着张非,明明是在夜色中不甚起眼的黑色,却带着震慑人心的凌厉。
“这一局最大的牌,分明是被您握着吧。”
“而且,还是张,直接破局的大牌呢……”
“伤敌一千自损一万的牌,我倒想看看什么人会用。”张非淡淡回了句,却没再继续纠缠下去,“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怕我们一起去破一个眼?这样好像更快耶。”
“阵眼之间彼此呼应,四人破一眼,那一眼便会有四眼之力。”归先生答得坦荡,“如何,诸君可愿入局?”
很不幸,除了张非之外的三人,或冷哼或不屑或干脆装没听见,统统无视了他。
“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到最后,还是张非来总结,“还能说什么呢?快点准备准备,完事了爷要回家睡觉。”
瞄了眼钟错,他又笑眯眯地补上半句:
“——双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拉肚子拉了一天……差点想明天直接绝食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