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钟错已经又恢复成了小孩的模样,他的眼睛在人群中搜寻着,看到他们两人后,钟错走了过来,递上一样东西。
是周泽的手机。
“谢谢。”
“不客气,是我们该谢谢你。”接下手机,周泽很认真地说,“要不是你和老师,我们现在大概统统都要被那些鬼大卸八块生吞活剥了……”
“……没这么夸张。”微微一笑,钟错摇了摇头。
看了看钟错,周泽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
“嗯?”
“你们的身份大概是不能告诉我啦,不过……能不能,至少告诉我一下你们是什么关系?”
周泽眼中闪烁的八卦之光让江浩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呼了他一巴掌之后,江浩刚想把人拖走,却听到钟错开了口。
“我也说不好我们是什么关系,只能说……”
“他是我的……非常重要的人。”
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大礼堂里的人就走了个干干净净。
虽然知道椅子上可能更舒服,张非却实在没有动弹的力气了。他眯着眼,坐在地上,心里唯一的愿望就是有人能来帮他关个灯——现在大礼堂里太亮堂了,实在不适合睡觉。
半睡半醒之间,他听见大礼堂的门被人推开,随即,是轻轻的脚步声。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这样想着,张非强撑着睁开了眼,看着走来的人。
钟错一进大礼堂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张非,在心里无语了一下某人有软乎乎的椅子不睡偏要坐地板的表现后,他走了过去。
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了一步的距离,他才停了下来。盯了一会儿张非,钟错伸手入怀,再拿出来时,他手上多了个亮晶晶的手环。
抬手一丢,束灵环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抛物线,稳稳落到张非手中。
拉出个懒笑,张非把束灵环重新套上手腕。那感觉说不上好,却非常怀念。
“干得漂亮,儿子。”张非笑了笑,说。
“干得漂亮,……你。”前半句说得顺畅,后半句却卡了壳。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接上了硬邦邦的一个你。
他们审视着彼此。
张非看起来只能用一个惨不忍睹来形容,这一晚上他被火烧过被水泡过,在地上滚过躺过,原本还算干净的白衬衣早脏得连抹布都不配竞争,领带也不知扔到了哪儿,头发乱成了一团,还夹着草叶。
钟错也好不了多少,他倒是稍微干净点儿,可身上到处血迹斑斑,脸上带着明显的苍白,身体晃晃荡荡,光是从门口走来这里的一小段路,都让张非数次担心他会摔倒。
惨、真惨。
可就是这样惨兮兮的两个人,脸上却都挂着笑。
张非扯着嘴笑得肆无忌惮,还有点傻气,好像一口气中了几个百万大奖。钟错笑得含蓄点儿,只是嘴角扬了起来,眉眼弯弯,却也是在他脸上难得一见的快乐。
面对面笑了半天,钟错率先收敛:“不出去?”
“外面肯定闹成一锅粥啦,还不如这里清静。”张非的身体向下软了软,“我在学校里可没有宿舍,又不想回家,只能在这儿凑合凑合。”
钟错盯着他不吭声,张非干脆异常豪放地把身体摊开:“来,你要是有兴趣一起睡,我可以暂时把我温暖又柔软的怀抱借给你。”
“……”钟错磨牙,他狠狠瞪了张非两眼。走到他身边,在隔着小半米的地方坐下。
“……那什么,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先把灯关上?”
“……”起身,关灯。
明亮整晚,大礼堂内重归黑暗。
重重倦意与累积整晚的疲惫潮水般地涌来,钟错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头也一点一点。
身体贴着地面的地方有点冷,可是很快,旁边就凑过来个暖乎乎的东西,驱散了寒意。
……不是我的问题,是他自己靠过来的……
这样想着,他终于陷入了梦乡。
夜渐深,学生大多回了宿舍,老师也各自散去。注定要为了今天这事伤透脑筋的领导们在紧急磋商处理办法,却不妨碍整个学校渐渐沉寂。
大礼堂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两个身影彼此依偎,进入梦乡。
忙碌的、喧闹的、危险又精彩的夜晚,终于画上了句号。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能让这两个累了一晚上的家伙休息一下啦……这一卷简直可以取名为小张老师和钟错:最长的一夜了。
……这个题目怎么微妙的有些……嗯一定是我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