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礼物贵在心意

    p>　　昔年，我是几岁，十三还是十四，早已记不清楚，那时承岩哥刚刚应了父亲的吩咐去益春茶庄帮忙打理，那之前我们在府里的日常用度都是有定例的，不论是我还是承岩哥都不曾有分外的闲钱，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儿家，自然没有要额外用钱的去处。 而承岩哥去茶庄后，父亲也会按月给承岩哥例银，算作承岩哥在茶庄的工钱。而今想来，父亲从没有把承岩哥当做水家真正的一份子，在他看来，承岩哥永远是姓柳而不姓水，他不过是个远房的不能再远的沾点亲的故人之子，我想承岩哥后来也想到这一层了，承岩哥也从未把水府当成是他家。不过当时，承岩哥拿到了第一月的例银钱，着实还是很高兴的，他为我挑选了一副耳坠，装了精致的小盒子来送我，眼神里透着喜悦与不安。

    递到我手里时只说：“从前我一心想送你礼物，却实实没有分外的钱，如今这个耳坠子可是用叔父给我的这个月的全部例银买的，你可看看，喜欢不喜欢？”

    说实话我自小生活优越，长至六七岁时，父亲茶庄的生意可以说已经达到鼎盛，生活条件更是不必说，什么首饰，器具，精致名贵的玩意我见得不少，可我本身也不甚喜欢那些首饰玩意，对于那耳坠子本身我的态度倒是淡淡的，可承岩哥第一次送我礼物，我本是万分欢喜，可承岩哥偏偏说了这番话，我便只回那了一句：“耳坠子好不好有什么要紧，礼物贵在心意，难道非是有了钱才能送的。”

    如今一想，承岩哥大约以为我生活富足，看不上便宜的东西，而我当年许是伤了承岩哥的心吧，承岩哥用掉了那一个月的例银给我买礼物，他自然是想给我最好的，他的心何尝又不是真诚的。

    现如今，我成了承岩哥的角色，云大哥却是当年的我，身处这样的境地，我竟也说出和承岩哥当年一个意思的话来。想想，岂知送礼物的人总认为拿得出手的物件方为礼物，收礼物的人又总说真挚心意方是正理。人生境遇，原是这般奇妙。

    这一晚，我和云大哥竟天南海北的闲聊起来，无拘无束，自由的交流。从儿时的生活到对生活的看法，这么一聊下去，便忘记了时刻，聊累了方才睡去。至天明时分，我还在混乱的梦境中不可自拔，却依稀听见翠烟轻声唤我：“小姐，该起了。”

    这一夜睡得太晚，也是一夜多梦，不曾好睡，梦里果叫一个人多事杂，乱乱的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但我依稀可辨的是，梦里出现了我人生很重要的两个男子，云大哥和承岩哥。翠烟唤我起来，我只觉得头脑异常沉重，都是晚睡的罪，却猛然意识到床铺一侧已经空了，看见床头凳子上我为他预备的衣裳已没了，想来云大哥早起了不曾，他的精神头还真是旺盛。

    翠烟服侍我起床，梳洗，一早无话，我问她什么，她答得也是懒懒的，这丫头，有什么心事不成。我正在梳头的空当，云大哥走了进来，果然穿了我为他预备的衣裳，他却也不说话，只坐在我身后定定的看我梳妆，今早都是怎么了，每个人都有心事了不成，怎得气氛这般古怪，算了，暂且不管了，还要去给公公婆婆敬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