偻的人。
但是那人没有吃饭,依旧睡,放佛死了。
再后来天黑了,牢房里的光线暗淡,对面的人就彻底落入黑暗中,黄兰卿等人都忘记了对面牢房还有囚犯。
现在,突然传来的声音,粗粝嘶哑,却中气十足,黄兰卿背对着牢房门口。从背后传过来声音,不免慌一下。
陈璟也转头去看。
脚镣声叮叮当当,从角落里缓缓挪出来。片刻,一张脸慢慢走到灯光下。昏黄暗淡的灯光下,一个中等身量的男子,满脸浓虬,看不清面容,带着脚镣和手镣,似凶神恶煞。
黄兰卿和孙世一吓得后退几步。
陈七也感觉心里发憷。
从来没听说过望县的监牢里有重囚犯啊。
况且,这牢房一点也不结实,想逃跑容易得很。而这人,带着手镣和脚镣,无疑是犯了大事的。
怎么关在这里?
“你谁啊?”陈七壮着胆子,问道。
那大汉并不回答,只是静静看着陈璟。
他想吃肉。
“正巧,我们也吃饱了,给你一点无妨。”陈璟弯腰,看了看碗里的菜。他撕下一块直裰的下摆,将一碗烧牛肉和一只烧鸡包起来,从牢房的栏杆里挤出去,丢在对面。
那大汉的脚链不够长。
他废了好大劲,才把那包肉捡起来。
捡得过程中,铁链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多谢。”大汉捡起肉,又慢慢回到阴影里,大口吃起来。
等他吃完,重新归于平静。那些铁链再也没动过。
黄兰卿和孙世一这时候才敢慢慢喘口气。
他们遽然发现,整个监牢都安静下来了。那壮汉醒之前,其他牢房里有人骂娘,有人啼哭,还有些泼皮闲话。
可现在,万籁俱静。
“是谁啊?”黄兰卿悄声凑到陈璟跟前,问。
“你问他啊。”陈璟笑道。
黄兰卿连忙摇头,道:“我才不问呢。你怎么不问?”
“我不想知道他是谁,为何要问?”陈璟笑道。
黄兰卿讪讪然。
“你是谁?”陈七却开口问了。
对面没有响动。
等了一会儿,仍是寂静,似乎那个阴暗的角落里,从来就没有过人一样。
“狗屁主意!”陈七回头骂陈璟,“问了也是白问。”
“那是你。如果我问,他会说的。”陈璟道。
陈七白他一眼,不相信:“那你问一个给我们瞧瞧。”
“可是我不想问啊。”陈璟笑道。
陈七吃瘪,气得半死。
陈璟有时候很欠抽。
“吃饭啊,饭菜都要凉了。”孙世一打圆场,招呼他们吃饭。
其实他们方才胃里就饱了,只是吃得太快,没有感觉到。现在这么一闹,慢慢就觉得胃里很充实,再也没有吃的**。
“我不吃了。”黄兰卿摆手。
陈七和陈璟也不吃。
孙世一就懒得再吃了。
牢卒很快来把托盘碗碟收走,然后又有两个牢卒,抱了四床小薄被子进来。被子有点陈旧,散发一股子臭酸味。
但是总好过挨冻。
几个人很高兴,连忙围上,心满意足。
“坐牢也没那么难捱嘛。”黄兰卿又感叹道。
陈七白了他一眼。
肚子饱了,身上暖了,几个人昏昏欲睡。
陈璟也阖眼打盹,养精蓄锐。
“央及!”陈璟听到有人叫他。
睁开眼,是李八郎和明风来了。
陈璟笑了笑,连忙爬起来,道:“八哥,你来了。我心里正担心呢,怕嫂子多想。我大嫂不知道我在这里吧?”
李八郎见他气色还好,没有挨打,居然还有床薄被子,待遇极好,微微放心,道:“不知道。回头我便说,你在杨老先生家里。你怎么办,什么时候能出来?”
“明天。”陈璟肯定道。
陈七在身后翻白眼。
“真的?”李八郎也有点不信,“要不要杨老先生帮忙?”
“不用。”陈璟笑道,“刑家会接我出去的。邢文定那胳膊,被我扭得脱臼。除了我,谁也接不上,他们会求我出去的,你放心吧,我下午就到家。别叫我大嫂知道。”
李八郎愣了愣。
身后的明风也微愣。
“吹牛吧你!”陈七在身后吐槽,“接骨又不是什么难事,郎中都会!你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呢?”
陈璟笑笑,没解释。
他只对李八郎道:“记住我的话了吧?别惊动家里人。你快回去吧。你回去晚了,大嫂起疑心。
你跟我大嫂说,杨老先生因为水土不服,左脚总是疼。看这个病,需得在夜晚阴阳交替的子时。所以,我要守着老先生,看看今晚子时发作的情况。治好这病你记住了未?”
“记住了。”李八郎道,“你明日午时不回来,我再来找你?”
陈璟自己算了算,点头道:“好。午时没有回家,你再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