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痛快?只是祖母那边,她是不指望能再弄到好的彩纸了,万一祖母又说。有一刀非常珍贵的上等好纸又或是哪个古董砚台可以拿来送给方仁珠,她是接还是不接呢?
她想了想,就传话到前院,让人去城隍庙那边的文房铺子传赵泽,把铺子里的彩笺彩纸每样都拿些过来给她看。再要些彩墨和画笔,种类规格她列了个单子,一并让人捎过去了。
赵泽很快就带着东西过来了。他是侄儿,血缘又近,倒是不必回避,赵琇直接就在书房见了他。
赵泽非常恭敬地给她行了礼。又问候了张氏和赵玮两位长辈,然后将带来的纸品一匣一匣摆开给她看,做了简单的介绍,又问:“姑姑是想要彩笺做什么呢?若是家常使用,这一匣蜀地出产的薛涛笺就极好。有十个色,色色娇嫩,最适合闺中女儿。这一匣是南京十竹斋的花笺,他家的饾版拱花笺最有名了,用来自用或是送人都是极好的。”
赵琇照着他的介绍一匣一匣地看过去,漫不经心地回答:“我要做几张花笺送人,需得寻几种颜色浅得娇嫩又不俗气的彩笺,最好是没什么杂质的。不要洒金,不要虎皮纹,不要罗纹。最好是质地硬挺些的。”
赵泽想了想:“南边来的上好粉蜡笺就有这样的,只是我们店里没有,姑姑何不打发人去六房的南货铺里买些?我们店里都是中下等的货色,上好的……不敢说没有,而是有也不是最好的。”
赵琇瞥了他一眼:“自然要先从自家店里找,若店里没有。我再去问六房的南纸铺也不迟。”他难道忘了文房铺子是建南侯府开的?
赵泽脸涨红了,低下头不说话。
赵琇也不理他。径自挑了四、五匣看得入眼的,又瞧了瞧他一并送来的彩墨和画笔。道:“先这样吧,等我试做一下,若是不够了,再打发人到店里要去。要多少钱,你都记在账上,月底归账到公中来,叫账房一并跟我结算。”
赵泽连忙答应了,见她已经不打算再挑,便把她没看中的纸品重新收好。
赵琇见他脸色发青,两只黑眼圈明晃晃地挂着,好象很憔悴的样子,连脸都比上回见他时瘦了许多,心中疑惑,便问:“最近店里生意很忙吗?”
赵泽忙笑道:“年底要走礼的人多了,因此生意比平时好了许多,确实有些忙,但侄儿还能应付得过来。”
“那你怎的瘦成这个样子?”赵琇歪着头看他,“面色也青青的没什么精神。”
赵泽脸色变了变,勉强笑着说:“兴许是昨儿晚上没睡好,方才过来时,路上又吹着了风吧。”
赵琇想了想:“你祖母的病好了吗?”如果病好了,大概就有精神折腾孙子了。他们祖孙三人去了广平王府的温泉庄子上住了半月,回来后又一直忙活进宫的事,腊月将近又有许多事要忙,压根儿就没腾出空来问赵泽一家的最新情况,看来还是得将监视的人叫来问一声才行。
赵泽收起了笑容,换上忧色:“还是不见好,大夫说,天气越冷,她这病就越是……原是自己耽误了,她底子不好,早年间保养不当,在牢里时又损了根基,偏前几个月在汪家,见汪大人汪太太盛情难却,便听了庸医的话,胡乱进补,反倒补坏了身子。后来不慎感染上风寒,就把先前的病根全都引发出来了。如今病了将近一月,躺床上都起不来,多说几句话,就要大喘气,每日昏昏沉沉的。大夫们连句准话都没有,开的药吃了不见起色,但也没有加重病情,如今只能拖着罢了。汪大人前儿好不容易请动了一位太医过去为祖母诊脉,说是不好说,如果能撑到开春,兴许会有好转。”
赵琇挑了挑眉,心里只觉得痛快,假惺惺地说:“是吗?那就让她好好治病吧。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是老老实实养病好了,别折腾那么多有的没的。”
赵泽耳根发红,把头垂得低了些:“是。”
赵泽带着东西走了,赵琇想了想,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张氏。午饭时张氏问起:“听说你把泽哥儿叫过来了?”赵琇只答说:“是,我叫他从店里拿了些彩笺给我挑。”就没提别的了。这原是小事,张氏便没有多问。
下午赵琇打发了一个婆子去鼓楼斜街找赵启轩。六房在京城开的南货店,虽然有掌柜打理,但赵启轩身为六房家主的亲兄弟,时不时也会过去照看一下。她托赵启轩帮忙找彩笺,要比旁人方便多了。赵启轩那边接到了她的请求,很快就到店里取了货,交给他妻子马氏和女儿赵沅带了过来,顺便给张氏请安。
赵琇跟赵沅在奉贤时就常在一处玩,彼此也十分相熟。见了礼后,马氏要跟张氏聊家常,赵琇便说:“我带沅姐儿回屋里玩去。”马氏忙道:“沅姐儿快把姑姑要的彩笺一并送过去,若是觉得不合适,就立刻打发人回家里说,那边的伙计马上就会送新的过来。”
赵琇笑着谢过了堂嫂,拉着赵沅回了房间,跟她一起挑选彩笺。赵沅瞥见她书案上还有赵泽那家铺子里的纸品,便问:“小姑姑也去泽哥哥铺子里买笺了?那你可听说了他家里的事?”
赵琇眨了眨眼:“他家有什么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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