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我会一直照顾她,直到福利法案推出的那天。”
听到这里,奈乐终于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情绪了。
她说:“你会被其他人非议的!你看她的身体,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已经成年的人吧。说什么做她的保护人……开什么玩笑,在索绪尔,只要是成年人就不可能拥有保护人了!”
能拥有的社会关系,只能是……
五月说:“那么,我就以‘家人’的身份去照顾她。这样就不会有人说什么了吧。”
啪。
手灯的光映照在五月清秀的脸上,清晰地照出了五个奈乐留下的手指印。
而另外一边,奈乐的胸脯正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地起伏着。
“‘家人’?”奈乐厉声反问道,“你对她根本就没有感情!你只是想利用她来证明你比席勒优秀,而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个无知的婴儿,就这样被你欺骗了!是个骗子,还大言不惭说要做她的家人……你知道在索绪尔家人意味着什么吗?不许你侮辱这个称谓!”
奈乐说着说着,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她的手在痛,心也在痛。
她很小的时候,就听过历代元语者的传说故事,尤以席勒的故事为让她最为感动。从得知自己掌握的自语是“生命之语”的时刻起,她就对元语者暗暗充满了恋慕之心。但是席勒永远是高不可攀的,她也从未想过高攀。这样的情怀她从不和人说起。唯有一起长大的玛雅喜欢拿这个和她开玩笑。
她恋慕历代的元语者,因为在她的心中,其他人都是为了生存而使用语言,唯有元语者是为了把一生奉献给索绪尔而生。绝不是为了私人的名利与情感。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的突然出现,彻底粉碎了她少女时代的那个梦。表面上优雅亲切,充满了对弱势群体的关怀,实际上只是为了成就自己的名声,只是为了达成比养育她的那个人更高的名声。
于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挥了这个人一掌。这无疑失礼之极,但是,激怒她就激怒她吧,奈乐心想,反正自己已经不再抱任何的幻想了……
可是,五月并没有被她激怒。
仔细看去,五月的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不用这样激动吧,奈乐小姐。”她说,“你居然会这样生气,难道……你想做我的‘家人’?”
“我……我才不会!”
奈乐心中气恼极了,下意识又要举手,却转眼间,那只抬起的手就被五月牢牢抓住了。
她出手动作迅疾非常,依然坐在石上,手臂以下动都没动,膝上,那个女性依然甜美地睡着。
奈乐整个人都懵了。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五月的反应那样快,方才明明可以躲过自己的那一掌,但是她竟然没有躲……这是为什么?
这个疑惑还没在奈乐的心中得出结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她惊慌失措——五月把握住了她的指尖的那只手,缓缓移到了自己的唇前,闭上眼睛,垂下睫毛,用温热的嘴唇轻轻地亲吻了一下。
顿时,一股悚然的感觉从奈乐的指尖一直传到了头顶,又奔腾而下,一直通到了她的脚趾……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的双腿在颤抖。她的喉咙说不出任何话语。她的眼前只剩下了五月藏着深渊的眼睛。而自己,已经朝着那个深渊掉进去了,再看不到天空,也看不到光亮。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她说了什么我不懂的语言吗,用她元语者的力量,控制了我的身体……这些纷繁复杂的想法困扰着她的大脑,让她的思维陷入了极端的混乱中。在这混乱之下,她甚至没有意识到玛雅的靠近。
玛雅来了,身后是一辆拖车。
“五月教授,车子我找来了。咦?”她忽然注意到了奈乐的异常,“奈乐,你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是发烧了?”
奈乐依然困在感官的漩涡之中,没有及时回答儿时挚友的发问。
五月说:“大概是觉得今晚的事情太过不可思议,过一会儿就会好了。——话说回来,玛雅老师,您能帮我把这个孩子抬起来吗?她好像在我膝上睡着了。”配合着这样的话语,她很自然地作出了一个愁眉苦脸的困扰表情。
玛雅怀疑地看了五月一眼,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看在您是五月教授的份上,我就再帮您一次。但是,今天诱骗我可爱的学生给你带路的事情,你可别忘了。”
五月带着歉意,优雅地一笑:“感谢您的雅量。”
作者有话要说:这或许也算是修罗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