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从密密的松针缝隙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餐厅照得通亮,柏擎仓舀了一勺豆香蟹柳蛋羹,问身后的钟伯道:“落晚呢?”
“小姐说她头有点痛,想多休息一会儿。”
听到回话柏擎仓皱起眉,虽表现的不以为然,但动作很明显地顿了下:“给程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柏舒菡冷冷一笑,凤眸里满含讥诮:“要我看就是娇小姐没休息好而已,为这点小事让程医生特意赶来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她话音刚落,见柏擎仓正瞧着自己,眼神冷冽,她拼命咽了几口吐沫,尴尬地笑笑,正想解释些什么,却见柏擎仓冷冽的棱角渐渐浮现出温柔的线条,她抬头看去,落晚正向这边走来,她穿着淡蓝色雪纺衫,层层叠叠的波西米亚风格,长卷发带着精致的白色发夹,微风自落地窗吹起来,飘飘欲仙。
钟伯拉开椅子,柏擎仓道:“头还疼吗?”
她摇头:“不了。”
“如果今天不能买新鞋,可以改天去。”
宁榆下意识惊呼:“为什么还买新鞋子?落晚的鞋册都整整五本了。”
“那些我都不喜欢,和昨天买的礼服不相配。”一块淡黄色的光斑照在柏擎仓脸上,他不觉微微眯起眼睛,“会议定在下周二,迟点去买也可以。”
落晚点头,四个人继续用餐,偶尔听见餐具轻轻地一碰,然后重归沉寂,柏舒菡时不时地瞥一眼柏擎仓,见他似乎专心致志地品着蛋羹,终于斟酌着说道:“擎仓,我觉得这次去杭州你还是多带几个人照顾你比较好。”
“钟伯和兰嫂也一起去。”
柏舒菡见每次落晚在旁边,他总会刻意避开宁榆,这次也不例外,虽心有不满,却没有表现在脸上:“我的意思是宁榆也可以照顾你。”
柏擎仓转头:“落晚?”
落晚微微怔了下,很意外他会询问自己的意见,阳光照着他袖口精巧的白金袖扣,是小小的水滴,银亮的光线一闪一闪,他的脸也忽闪忽闪的,让她看不清楚,正暗自思索要怎样回答,身后的李泛轻轻哼了声算是暗示:“宁小姐既然喜欢,就一起去吧。”她回头向李泛感激地笑了笑,“多加一张去杭州的头等舱机票。”
“是。”
“又有谁去杭州呀?”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大哥,你还要带哪个漂亮女孩去杭州旅行呀?”
“又胡说,我是去洽谈项目,”柏擎仓墨玉般深遂的眼眸里全是宠溺,“怎么了,你也想去?”
柏滢头摇得像拨浪鼓:“才不想,听着那些冗长枯燥的会议我就昏昏欲睡,我要是跟去,你的生意就全砸了,”她拿起餐桌上的胡萝卜汁,咕嘟咕嘟灌了下去,“所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专心打理‘滢落’咖啡屋好了。”
“一天只能卖出两三杯咖啡的店你还要‘专心’打理?”柏擎仓笑着说,故意将‘专心’两字咬得极重,“我看你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把落晚拖下水,有这个不介意赔钱赔得落花流水的股东,你的咖啡屋才没有关门歇业,如果让业内知道投资无往不利的落晚竟是‘滢落’的股东,第二天就是财经版的头条了。”
柏滢搂住他的脖子撒娇:“大哥,哪有这么惨,说得好像落晚是误入歧途的天使,我就是那个吃人肉不吐骨头的老巫婆。”
“误入歧途倒谈不上,不过上了贼船倒是真的。”落晚笑嘻嘻地看着柏擎仓,笑容如阳光下绽开的白茶花,纯净不带一丝杂质,他一时看怔了眼,多少年了,落晚没有对自己如此笑过,还是她六岁的时候,第一次拿卷子要他签名时,“我投资失利是小,要是媒体知道商界天才的妹妹居然经营一间生意惨淡的咖啡屋,相信这个头条绝对能爆红一整年。”
“落晚!”柏滢十指张开,作势要胳肢她,落晚最怕痒,立马弃甲投降,求饶道:“好滢滢……别,我错了,我怕痒呢。”
“不行,认错态度太敷衍。”
“那我要怎么道歉才算诚恳?”
柏滢歪着头道:“说句祝福咖啡屋日进斗金财源广进的吉利话,我就原谅你。”
落晚若有所思地看着柏滢,好半晌才缓缓道:“这个梦想有点遥远,这样吧,就祝‘滢落’今天卖出五杯咖啡好了。”
柏滢急得直跺脚:“落晚!”
“再加一块抹茶蛋糕。”
“不理你了!”她亲了下柏擎仓的脸颊,“我先走了。”
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柏擎仓擦了擦嘴角,起身看着落晚道:“如果不舒服就别去公司了。”
“好。”
他看向李泛:“半小时后让擎宇来小书房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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