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有股伤感之意聚在心间没法消散:“偶遇、墙洞……这都是你安排的试探?那今日呢?”
段荣轩倒没否定锦绣前面的猜测,只捏着她下巴嗤笑一声道:“我还管得了他去不去上香?”
“你,始终不肯相信我。”锦绣垂下眼帘不再看向他的眼,暗暗在想,这些试探究竟是源于他自己的不自信或者是太在意……是前者还是后者?说话间,她却将手轻轻搭在了丈夫的膝头也做了一次试探。
洞房那日段荣轩就说过不能碰触他的腰腹以下膝盖以上部位,否则就剁了锦绣的双手,她此刻却是找了个可进可退的位置,就等着看丈夫有何反应。
段荣轩凝视她良久,竟叹了口气道:“我要是个容易相信人的——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这其实已经是在对锦绣说软话了,他并非独独不信任妻子,只是谁都不信而已。
“可我们是夫妻啊,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难道不应该如此么?”锦绣急急的抬起头,用一双迷迷蒙蒙带着渴望的眼望向丈夫,手却又向他那私密处挪了一挪。
段荣轩被妻子这么一问忽地晃了晃神,他自然知道夫妻间理应相互信任,可知易行难!他早就发觉自己有些怪毛病,身上不想让人看也不愿叫人碰,好不容易娶了妻却又总是担心她会红杏出墙。
这一切通通是因那自卑心在作祟。
幼时还被关在牢狱中时,姐姐就曾跟段荣轩讲“人需得自信而不自负;自重而不自大;可自谦但不自卑”,这话他记得很牢却没法做到,单单就凭少了那子孙根他就没一天能舒坦,没一日能真正挺起腰杆做人。
“夫君满腹经纶见多识广,比之某人更坚毅、果敢且气度不凡,又何必……何必……”何必妄自菲薄,锦绣忍了忍最终还是把那伤人的词儿吞了回去。
“你真觉得我很好?”段荣轩嘲讽似的一笑,忽然一把扣住了锦绣的左手腕,举到眼前指着那头日留下的红痕挑眉道,“没暗地骂我阴阳怪气惯会折腾人?没觉得羞耻难堪受不住折辱?”
“……”被戳破心思的锦绣顿时涨红了脸,吱吱唔唔道,“慢慢习惯了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吧,背地里真是骂过他阴阳怪气,也确实觉得丈夫那事儿上花样太多叫人难为情的很,可相处日子长了后锦绣却并没将那真当作是折辱,她清楚丈夫是寻了强刺激后才能有爽利感觉,他只是遵循了自己的本性、本心并非故意折腾人。
“哦,真能欢欢喜喜的接受?”段荣轩轻轻舔舐着她腕部的红痕,亲吻着妻子的面颊,语气中却依旧带着狐疑。
“若说很是喜欢那肯定是骗人的,每次都绑着真不算舒坦,”锦绣一咬牙便说了实话,却又紧接着补充道,“但是,慧娘自从做了你明媒正娶的妻,除了不能有子嗣外与寻常人家的主母并无差别,甚至觉得日子较那三妻四妾的人家过得更好。”
丈夫得闲就回家,日日教导自己弹琵琶、习字、绘画,他不仅没有宠妾连侍姬都只是摆设,如今也在将管家的权利慢慢移交给自己,床上虽花样多但并没真弄伤人,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锦绣说话间便又往段荣轩身侧一靠,紧贴着他大腿坐着,本就搭在他大腿近膝盖处的右手试探性的开始往上缓缓摩挲,嘴里又充满柔情蜜意的嘟哝道:“不论你相信与否,慧娘从未有过改弦易辙的心思。若是,若是相处时能更开怀些便更好了。”
“如何开怀?”段荣轩心中略略一动,也不知怎的竟没推开锦绣的手,任由她慢慢在自己腿间磨蹭。
“开怀”这词原就有坦诚相待与无拘无束两重意思,段荣轩一时间就像鬼迷心窍似的两种好处都想尝一尝。
他也想和妻子和和乐乐白头偕老,也想放下心中的芥蒂好好与之相处,锦绣此番试探段荣轩心知肚明,他更是清楚若真想恩爱两不疑,有些事情便不能逃避一辈子。
揪住董七郎连番试探又心里妒火翻腾,根由便是因自己内侍身份的这担忧,怕被妻子嫌弃、抛弃。
今日,若是叫锦绣碰到,甚至看见了自己丑陋不堪的那物,她会怎样?厌恶、嫌弃还是忍耐?或者同情?
段荣轩心里纠结半晌,说不清究竟是酸楚还是愤恨不甘,最终,他不仅没阻拦妻子的笨拙动作,还自暴自弃似的放开了一早被他扣住的那纤细腕。
心道,不如最后再试探一次……若她不甘不愿便绝了与之白头偕老的心思,若她真能毫无芥蒂的接受……